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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白大哥,啊——,不要再哪里了,嗯——,进来,可以进来了,啊——”娇媚的喘息声从夏景的口中溢出。

“景儿,你看你,这里湿成什么样了,真是越来越了!”男人戏谑的用手指抚摸着夏景的玉茎,在夏景身上大力的驰骋着。

“啊,啊,白大哥,用力点,你的景儿好舒服啊,快点啊!”夏景两条腿紧紧攀附着男人健硕的背。

“你真是越来越骚了,景儿。”男人啃噬着夏景漂亮的肩胛骨,将他托起直插到的最里端,“舒服吗?啊,是不是越是这样搞你,你就越舒服!说啊!”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律动。

夏景已经被插到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嘴娇喘。

男人盯着夏景的脸,原本鄙夷的神色瞬间露出一丝温柔与怜惜:“小慈,我的小慈……”说着吻上了夏景泛着水汽的眼睛,轻轻着,游移到夏景的嘴巴,吸着夏景的小舌。

夏景知道这一刻的白堂秋心中想着的是自己的姐姐——夏慈。夏景的心开始疼痛:求你,求你不要再想着她,好么?

白堂秋此刻似乎已着魔,嘴里不停念着小慈小慈,下半身的变得缓慢,仿佛怕弄疼身上的“小慈”。

夏景恶毒的一笑:“白大哥,人家想快点嘛!”说完急促地扭了扭身体,感觉到白堂秋的下身在自己的穴里似乎又肿胀了一圈。

“小慈,小慈,叫我秋啊,你不是喜欢叫我秋的吗?”男人迷乱的动着下身,着迷的看着夏景充满yu望气息的脸蛋。

“可是,小慈姐姐已经死了呢!我是景儿啊,白大哥!”夏景装作很伤心的故意提及了姐姐死亡的事实。

“不是小慈,不是小慈!!”男人拔出望,用力推开了夏景。

夏景苦涩的一笑,随即又换上媚色,趴到男人的双腿间:“可是,小慈不会做这些呢!”开始用小嘴帮男人细细的起下身的粗壮。

火重新燃起的白堂秋,理智被渴望解放的望赶走,抓起夏景的头发:“你这个小妖精,也配做小慈的弟弟?用你那好好服侍我!”

白堂秋抓的夏景很痛,因此夏景的笑容有些扭曲:“那你让人家趴下来,好更方便你进入啊!”

更为激烈的交娴在这个房间上演……

得到满足的白堂秋稍微在床上休息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恋的起身穿衣,看都不看夏景一眼,临走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对夏景说:“你好好休息吧,这几天我可能不会过来了。”得到的是夏景的“哦”。

夏景没有留他多歇一会,也没有多问“那你这几天是有什么事吗?”不是他不想留,而是他留不住,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没资格询问,以前的夏景总是会关切的对白堂秋说:“白大哥,那你什么时候再过来?”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你的身份是什么你要记住。”夏景被这句话刺得太伤太伤,是啊,我只是个满足他yu望的木偶,仅此,而已。

白堂秋走后没多久,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摸摸夏景柔软的发丝,又用手轻轻碰碰夏景闭着的双眼,夏景感受到来人小心翼翼的触碰,忍不住流下眼泪:“浅浅,抱抱我,我感觉好冷!”

浅浅明了的叹了口气:“小景,真傻,这样真傻啊!”说着俯下身慢慢环住夏景颤抖的身体,轻轻哼着夏景最爱听的曲儿,哄着哭泣的夏景,直到夏景渐渐止住哭泣,直到夏景发出熟睡时的呢喃,浅浅才松开夏景,侧身躺在夏景身边,用手为夏景拭去泪水。

“小景,小景。”浅浅小声叫了叫夏景,发现夏景没有丝毫反应,确定他真的睡着了,浅浅屏住呼吸在夏景的唇边一沾,又迅速退开。

呆呆的看着熟睡中的夏景,浅浅满足的笑了:“师傅,小景师傅,如果我们不是在‘青凤阁’,如果我不是‘百日草’的头牌,而你不是调教师,也许,我们会很幸福。”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夏景这才辗转醒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伸懒腰。每次和白堂秋欢爱结束后都是浅浅帮他清洗身体的,于是夏景习惯性的张口准备叫浅浅,掉转头才发现,浅浅竟然已经睡着了。看着浅浅睡得好生香甜,夏景不忍心叫他,准备自己爬起来。

“啊!”一声惊呼从夏景口中传出。

“怎么啦小景!”浅浅立刻醒过来,关切的询问夏景。

“小景,我的腰好酸啊!”夏景看着浅浅对自己的关心,总是不自觉地冲他撒娇。

“要去清洗怎么不叫我呢?你啊!”浅浅宠溺的刮刮夏景的鼻子。然后利索的起身去准备热水,一切妥当后,走到床边轻易地抱起了夏景向夏景专门清洗身体用的里间走去。

夏景乖乖的让浅浅服侍着,边泡着热水边和浅浅聊天。

“小景,刚刚抱你,你好像又比上次轻些了呢!”浅浅帮夏景捏着肩。

“没注意唉。”夏景轻描淡写的说,呵呵,我怎么会关心到自己呢,我的心全都挂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到了连自己都可以舍弃的地步。

浅浅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呢!”手却没停下来,继续帮着夏景在搓身体,洗到前胸时,发现夏景的锁骨凸显的更为明显,浅浅心中一惊:这小景究竟是怎么虐待自己的啊,瘦成这样?

“你看看小景,这里都可以放一个杯子了。”食指在夏景的锁骨处来回划着。

“小景,这样子弄好痒!”夏景无意的一声笑,却透着说不出的诱惑。

浅浅看着夏景,终是没能忍住,轻轻挑起夏景尖细的下巴,朝着那张薄薄的红唇吻了下去。

浅浅用舌尖刷过夏景的牙齿,浅浅的舌头在与夏景的舌头玩耍追逐,浅浅咬着夏景的唇瓣,夏景只是享受的回应着。

长长地吻结束时,夏景的唇边挂着银丝,浅浅一笑,顺着那银丝去,往下滑到了夏景的胸前,只见被热气蒸腾的两枚果实,艳艳的仿佛等着人去采摘般。浅浅询问的看看夏景,夏景点点头,对于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夏景从来没办法拒绝。

浅浅就冲着红豆咬了下去,还不断地吸着,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的在玩弄另一颗乳珠。

夏景被浅浅弄得不自禁情动,真真是自己教出来的,把所有学到的现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浅浅。”夏景抱住埋在自己胸前的头,“抱我上床好不好?”

浅浅点点头,擦干夏景的身体。两人到床上之后就开始纠缠起来。

浅浅退去长衫,抱住夏景,开始柔软的吻着夏景身体的每一处,夏景的耳垂,夏景的锁骨,夏景可爱的肚脐,夏景修长白皙的腿,甚至夏景浑圆饱满的脚趾。夏景发出焦急的喘息,跟白堂秋长期的交娴使得他的身体变得极端敏感,尤其是,渴望的不断收缩着,叫着巨物的进入。

可是浅浅依旧很温柔很温柔,用舌头在处游移,玩耍似的将舌尖顶入又收回。

“浅浅,不要折磨小景师傅了好不好!”夏景渴望着被充满。

浅浅看着迷离诱人的夏景,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白堂秋是怎样欺负了这里,我要是再次进入,小景会受伤的。”说完,只是用软软的舌头模拟着一次次的进入。

当夏景射出时,浅浅却因为望憋得脸都红了。夏景魅惑一笑:“浅浅,记得三年前,你十四岁来时小景师傅是怎样给你上的第一堂课?”说完,俯下身,含住了浅浅的望,每次含下去都一直刺到喉部才缩回,听着浅浅舒服的声,夏景更是卖力的吞吐起来,还用牙齿逗弄起望旁缺少照顾的两颗小球,浅浅在夏景熟练地嘴里射出了淡乳色的,夏景将其悉数吞下。

抬起头看着浅浅眯着细长的凤眼,贝齿轻咬住嘴唇,发丝散落的披在身体四周,想着这孩子是自己教出来的呵,夏景不经一骄傲:“浅浅不愧是‘百日草’的头牌呢!美得犹如仙子!”

浅浅忍不住推到夏景:“在美也比不过你这般的妖孽!”即使再怎么被yu望控制,这夜的浅浅终是没有真正进入夏景,他只是在夏景的股间来回一次次的摩擦着得到享受。

浅浅睡着的时候紧紧的拉住夏景的手,与夏景十指紧扣,夏景心里暖的像是能挤出水:为什么我爱上的人不是浅浅?白堂秋啊,你哪怕如浅浅这般待我一个时辰,我真的愿意就这么闭着眼睛死在你身旁!

“青凤阁”分为“软玉居”和“百日草”,无论是“软玉居”里的姑娘,还是“百日草”中的小倌,在长相和才艺方面都是一流的,再加之阁内的两位头牌调教师的教导,姑娘小倌们在那方面也都会让来的客人体会到顶级的愉悦。因此“青凤阁”的生意做得很大,来客皆是非富即贵,“青凤阁”老板青凤赚的是金银满钵!本就和气的青凤对这帮能赚钱的姑奶奶小少爷们是格外的宠溺!

这不,今儿晚上特地早早儿的就打发了客人走,自家的姑娘小倌们围坐在一起玩耍嬉戏呢!

“童师傅厉害!”姑娘们叫道。

“小景师傅更胜一筹!”小倌儿们争道。

“你们两个人倒不如就比比,也免得这群孩子争得你死我活的,我来给你们判个输赢,如何!”青凤微笑着提议。

“软玉居”的调教师陆童用优雅的男中音调笑道:“我是不怕的,但看小景的了。”

夏景今天兴致好,微微一笑答应了比试。

“那就先比亲嘴儿吧,看看两位师傅谁先憋不住推开对方,第一局就算谁输,如何?”“软玉居”的头牌絮诗建议。

大家点头同意。

陆童上前一步就揽过了夏景,靠在夏景耳边吹了口气:“小景,我可是肖像你这张唇已久了哦!”在夏景一愣神时,陆童急忙吻了上去。

陆童变换着角度与夏景激烈的吻着,原本被陆童吓了一跳的夏景已完全明白,这家伙是想吓唬自己好赢得第一局啊,想到这里夏景更是卖力起来,间隙中还发出娇腻的吟哦,惹得姑娘小倌儿的心都痒痒的。

众人看得正兴起呢,陆童、夏景吻得也投入,这时的夏景突然感觉到有股熟悉的恐怖气息在附近,于是就瞥了旁边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夏景小脸变得惨白:白大哥怎么进来的?于是赶紧推开陆童。

姑娘们露出胜利的微笑:“哈哈,看看童师傅赢啦!”大家不知情的嬉笑怒骂。

只有夏景看着修罗般的白堂秋声音打颤:“白大哥,你,你,来啦!”

大家这才回过神:“呀,白爷来啦!”

白堂秋瞬间恢复了儒雅:“是啊,来看看大家!”

“哎呀,白爷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呢!我们的赌局还没完呢!”

“白某下次请大家喝酒以谢罪如何!”白堂秋朗声一笑。

众人念叨着“说话算数啊”,便都嫌无趣的散去了。

青凤开玩笑似的趴在白堂秋的肩头:“白爷,您是来看‘某人’的吧!”

白堂秋也不辩解:“青老板果然聪明啊!”便朝着夏景走去,“小景,白大哥这几日没来,走,陪白大哥到你房间里喝几杯!”说着便去拉夏景。可是浅浅却防备的挡在了夏景的前面。

青凤把浅浅急急推开:“浅浅,怎么这么没规矩啊,人家两人小聚,你添什么乱啊!”

白堂秋对着青凤一点头,拉着夏景的手向楼上走去。夏景害怕的想挣开他的手,可白堂秋却越发使力,死死捏住夏景纤细的手。

“白大哥,松开小景吧,你这样小景很疼!”夏景吃痛的叫着。

白堂秋丝毫没有反应,粗鲁的推开夏景的房门,一把把夏景摔到床铺上,用力关上门。

楼下的浅浅担忧的看看三楼,焦虑的问青凤:“青老板,我们那些守门的人怎么没拦住白堂秋啊!今晚早闭门了吗?”

青凤白了浅浅一眼:“小傻瓜,他白爷是我们这些人开罪的起的么?莫说那些守门的了,要是我在外面,我都会恭恭敬敬的将他迎进来!”

“他不就是普通的生意人?还不就是有点儿银两?”浅浅反问道。

青凤嘻嘻一笑:“是啊是啊,小祖宗快去睡吧,我可是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你可不准上去添乱啊,否则我可不饶你的!”说完便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浅浅气愤的攥紧拳头,朝着三楼狠狠地诅咒白堂秋。

夏景的厢房里,白堂秋残忍的看着夏景:“你就是如此的不堪?我不过两天没来,你就饥渴的与别人吻在一起?还有那个什么浅浅?也被你勾引到手了?”

此刻的夏景,听着白堂秋的话,喜悦的认为:白大哥这是在吃醋么?白大哥开始喜欢我了?

“白大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啪”的一个巴掌打断了夏景的辩解。

夏景感觉什么东西咸咸的从嘴角滴出,用手背一抹居然是血。

白堂秋丝毫没有反应又朝着夏景打去,夏景想拿手去挡,白堂秋居然将夏景的两只手反扭到夏景的身后,另一手又扇了夏景一耳光。

“白大哥,我没有。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白大哥!”夏景企图解释以安慰白堂秋。

“你有没有,都跟我无关,我见不得你用这张像小慈的脸去做那种事,你这个贱人,为什么长得如此像小慈,却这么低贱!你在侮辱小慈你知不知道?你的心就这么狠,嗯?小慈是你姐姐啊,你怎么能用这张脸去招惹男人?你怎么就这么欠!”白堂秋狂怒的喊着。

夏景顿时像被推进了冰冷的湖水:“就因为这样你才如此生气?我怎么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是为了我!”

白堂秋死死拽住夏景的头发朝后拉扯:“因为你?因为你发火?夏景,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只是我发泄的工具!你给我牢牢记住!”

夏景死命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

此刻白堂秋找来了绳子,他不耐烦的看了夏景一眼:“要死不活的样子!”说完一掌劈晕了夏景。

等夏景醒来时,已被白堂秋绑在了床上,看着自己与白堂秋都是着的,夏景明白白堂秋想折磨自己了。

白堂秋用一小段丝带绑住了夏景的玉茎,夏景一惊:“白大哥,不要!”

白堂秋用布堵住了夏景的嘴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说完居然端起桌上的蜡烛,将滚烫的烛蜡往夏景的乳尖上滴,夏景惊恐的瞪着眼睛死命摇着头,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

“夏景,这只是对你作践小慈的惩罚而已。”

蜡油滴在了夏景脆弱的胸前,夏景全身因为疼痛开始痉挛,无法发出喊声只能痛苦的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白堂秋阴森森的笑了,接着将烧的正旺的蜡烛来回在夏景的身体上摇,烛蜡纷纷落在了夏景的身体上。

无法呼叫,更加敏感的身体,越发脆弱的夏景,这一切看在白堂秋的眼睛竟是别样的诱惑。

他吹灭蜡烛,就在黑暗中没有任何润色的进入了夏景。

夏景向小兽般发出沉闷的的哼声。

无法得到解放的望,被狠狠进入、被狠狠撕裂的,受伤的身体,疯狂的白堂秋……

夏景就这样被当做畜生般的蹂躏着。

夏景不甘的瞪着空洞的双眼,只是徒然流泪,他死命的保持着清醒,他要自己清楚地记得白堂秋给他带来的所有伤痛……

夏景一夜无眠。他的身体痛,他的心更痛,他知道白堂秋没有喜欢过自己,他知道白堂秋瞧不起自己,但他也是人啊,他也会痛……

转头看看熟睡的白堂秋,眉头紧凑,夏景知道那梦里想必是因为有姐姐,白堂秋才会如此紧张的蹙眉。

“姐姐,姐姐……”想到小慈姐姐,夏景慢慢蜷起身体,用嘶哑的声音低低叫着姐姐:“小慈姐姐,小景好难受,姐姐、姐姐,为什么那时候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卯时的时候,夏景感觉白堂秋翻了一下身,啜泣的夏景赶忙擦干眼泪,假装睡觉,因为他知道这是白堂秋快要醒时的迹象,果然,白堂秋很快便坐起身来,夏景感觉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自己,随后是蔑视的冷哼声。

“少爷,少爷,您起来了吗?”突然外面传来白堂秋家仆的声音。

“说。”白堂秋简单的命令,他知道若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他白家的仆人不会如此没规矩跑到“青凤阁”来打扰他。

“是,少爷,吴少爷找您找的都快哭了。”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白堂秋急忙穿衣起身,仿佛夏景是空气般,看都不看一眼的走了出去。

夏景听到白堂秋的关门声,这才睁开眼睛,绷紧了一夜的弦“嗖”的松开,发出痛楚的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夏景恍惚间觉得姐姐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脸,用疼惜的声音对自己说:“小景,姐姐来看你了,看看我的小景过得好不好?”

“姐姐,姐姐,不要走,姐姐……”小景抓住姐姐要缩回去的手。

“我不走,小景,浅浅哪儿都不去。”

夏景猛地睁开眼睛,不是姐姐?为什么不是姐姐?“浅浅,姐姐呢,我看到姐姐了?我姐姐呢?”夏景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叫声,焦急的寻找着。

青凤站在浅浅身后,他看了一眼憔悴的夏景,别过脸去,悄悄拭了拭眼角的泪:“傻瓜,你做梦了!”

是啊,姐姐不在了!只有在梦里姐姐才会回来找小景!也正是因为姐姐的离去,才使得白堂秋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身上寻找姐姐的影子,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失望而加倍虐待自己!

“小景,他怎么会如此残忍?”浅浅满脸泪水,他们进来后看到的是怎样的场景啊!小景的脸肿的老高,嘴角有着干了的血迹,身上布满烛蜡,腿上、胳膊上全是掐伤,下身的玉茎被死死的绑着,已被撕伤,白色的传单沾染的全是红色的血!而满脸泪痕的小景早已昏厥过去。

他们趁着小景昏睡,给他处理了伤口,青老板怕小景在沉睡中感到疼痛,还点了一支上等的安神香……

小景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而自己和青老板也一直默默地陪着他,不能让那些姑奶奶小少爷们看见如此脆弱不堪的夏景,要不然一个个非得哭死不可,这样小景怎么休息!

“小景儿,他怎么可以如此对你?”青凤哽咽着指责白堂秋,虽然他们“青凤阁”是做这行生意的,但从来没有哪个姑娘小倌受过虐待!

“青老板,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小景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来。

“小景,不要说话了,嗓子好好歇歇。”浅浅阻止着夏景,不然他再多说话。

“浅浅,好好陪陪小景儿,我实在看的心疼,我先回房了。”青凤又看了一眼小景,可怜的孩子啊,唉,“好好休息。”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递交给浅浅,“这里的药丸对烫伤很管用,记得按时喂小景儿吃,我要看到我们小景儿的皮肤依旧白白嫩嫩的。”青凤对夏景被伤到的肌肤格外心疼,再三交待浅浅好好照顾夏景之后便离开了夏景的厢房。

夏景刚想开口说话,浅浅用食指抵住夏景的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小景,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休息,好么?”

夏景犹豫了一下,用唇形对浅浅说了一句话。浅浅点点头,低声清唱起来:“相见空,相忆久,深梦暂时相见。玉似人,眉如月,尤见朱颜现。虚阁上,倚栏望,还似旧时惆怅。银烛尽,思无穷,空泪滴到明。”浅浅的声音委婉中带着愁绪,夏景听得很入神,这首词是他给姐姐写的,他每每思念姐姐的时候就会拉着浅浅将自己写的这首词唱给浅浅听,看看浅浅,夏景忽然有点愧疚,自己比浅浅年长六岁,又算是浅浅的师傅,到如今却让这孩子照顾自己了,唉!

浅浅注意到夏景看着自己时眼中的抱歉,就知道夏景在认为他亏欠了自己,浅浅细声安慰:“小景不必多想,这一切都是浅浅自愿为小景做的,明白么?”说完又继续唱着。

夏景感激的捏捏浅浅的手,和着浅浅的声音在心里一起唱起来,只有不去想着昨晚的事,夏景才会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赶回白府的白堂秋看到的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在哭泣,白堂秋赶紧走过去把孩子搂在怀里询问:“太子,你怎么跑出宫了?”

“白叔叔,父皇他,父皇他……”泣不成声的的小男孩儿正是江朝的当今太子吴寂。

“白少爷,您有所不知,皇上他在您昨天走后又再一次吐血,祁太医诊断,皇上他怕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小泉子看了一眼太子,叹了口气,“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白堂秋大惊失色,抱起太子,吩咐手下:“立刻备车进宫。”小泉子紧跟着白堂秋朝外面走去。

坐在马车内的白堂秋忧心忡忡,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样了,昨天自己回来之前皇上的病情是有所好转的,祁太医是说“无大碍”,怎么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低头看看紧抓住自己衣服啜泣的太子,白堂秋不禁放低声音:“太子莫慌,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有天佑!”白堂秋自己说得没底气,但为了安慰太子也只能这样。

太子没吱声,只是把脸深埋在白堂秋的衣服里不停地哭泣。

来到宫内,白堂秋拉着太子的小手,到了皇上的安心殿前,早已守候多时的德公公赶忙迎上来:“白少爷您可算来了!”说完把白堂秋引进殿内。

太子的母亲馨妍皇后满面愁容的守在外间,因为皇帝从弥留到宾天的这段时间里,不论是长是短、皇后、妃嫔以及所有宫女,都必须回避,不能在场,按照男女有别的礼制,“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即便皇后再担心她也不能进里间。

太子看见母亲,叫了一声“母后”哭着跑到母亲的怀里,皇后拍着太子的后背,安慰着他,自己则坚强的忍着泪水,因为她是一国之母啊,即便再难受也要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流泪。

“堂秋,你进去吧!张将军和晁宰相都在里面呢!皇上有事跟你们说。”皇后让白堂秋进去。

太子想挣开母亲的怀抱一起进去看看自己的父皇,皇后对他摇摇头:“父皇有事要对几位大人说,等父皇叫到你,你才能进去。”

白堂秋走进里间的时候,小太监正在为皇上擦拭嘴边的血渍。张、晁二人围在皇上身边垂着头不说话,气氛很是悲伤低沉。

皇上看到白堂秋来了,费力的抬起手示意他过去,等白堂秋靠近时,皇上用尽全力拉起白堂秋以及张、晁二人的手:“三位,太子就托付给三位了!”说完流下了自生病以来的第一滴泪,寄儿啊,父皇不能看着你长大了,天下就交给你了!朝着外面招招手,小太监机灵的跑出去把太子请了进来。

太子紧紧拉着父亲骨瘦如柴的手,肩膀因为哭泣而不住抖动:“父皇,父皇!”

“从今以后不允许你再掉一滴泪,明白没有!”皇上突然大喝一声。众人皆讶异,太子也是吓得止住了哭泣。

皇上慈祥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用力在他手上画了四道竖线:“提防提防。”垂下手,看着自己儿子的双眼,再也没能合上。

“皇上,皇上!!”

“父皇,父皇,父皇……”太子大哭不止,对不起,父皇,人臣做不到不哭,儿臣做不到,请允许儿臣,这是最后一次。想着曾经对自己爱惜的父皇,想着对自己严厉的父皇,想着自己生病时彻夜亲自照顾自己的父皇,如今,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再也不能带着自己去打猎,再也不能亲昵的抱着自己说“朕的寄儿”,再也不能了……

外间的皇后听到里面的哭声,知道和自己相伴17年的人已经先自己而去了,自己16岁时成为了17岁的他的皇后,尽管他后宫妃嫔众多,但始终是自己最了解他,皇上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弃我独活于世?皇后用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

“小景,新帝登基了哎。”数日后,浅浅陪着夏景在“青凤阁”后面的大花园里晒太阳,两人闲聊着。

“是啊,可惜了咱们煊帝是位好皇帝啊!”夏景不禁叹息。

“嗯,英年早逝唉!也不知道这登基的小皇帝怎么样,听说只有十三岁呢!”浅浅把玩着夏景的发丝,啊,小景的头发好漂亮哦,闻了闻,嗯,还有淡淡的香味呢!浅浅越想越喜欢小景,从后面环住小景,嘴里念着,“皇帝怎么样都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决定的,那么高高在上的皇室跟我们都无关,我只知道小景能在我怀里就好了。”

“傻孩子,你抱这么紧都快把我揉到你身体里了!喘不过气啦我!”夏景笑话着浅浅,扭过头,在浅浅的鼻尖印上一个吻,“真是个小傻瓜,浅浅。”其实夏景在心理上深深依赖着浅浅。

浅浅就着这种状态啃上了夏景的唇:“小景的嘴好甜!”

夏景被浅浅的舌头逗弄的咯咯直笑:“浅浅,痒!呵呵!”

“嘻嘻,两个人在干什么?哦,在亲热!”絮诗狡黠的一笑,“小景师傅不乖哦,白爷没来,不安分了,呵呵!”絮诗今年不过才十五岁,虽然有着倾城倾国貌,但小女孩的天性依然还在,为自己聪明的想法沾沾自喜的笑起来。

夏景听到这个名字心陡然一紧,想起那晚的恐怖,脸“唰”的一下惨白。

浅浅看着这样的夏景,把他更用力的搂在怀里,开口想叱责絮诗,夏景小声对他说:“别怪絮诗,上次的事她不知情。”

窝在浅浅怀里平静了一下,抬起头朝着絮诗调皮的一眨眼:“白大哥最近都会很忙的,我空虚嘛,只有拉着浅浅咯!呐,我们回房做快乐的事情咯!絮诗不准跟来哟!”说完冲絮诗伸出舌头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拉着浅浅跑了。

絮诗看着夏景的媚态,脸都红了:“小景师傅好坏,我要是男人估计也会爱上他的,嘻嘻!”

两个人跑了好远,夏景才停下来不住地喘气:“唉,累死了跑的。”

“呼呼,是啊,”浅浅跑的俏脸都红了,“小景,看看你流汗了唉。”伸出手帮夏景擦擦额头的汗。

“浅浅你看我现在有精神了哦!”夏景讨好的对浅浅笑笑。

“说吧,有什么事?”无奈啊,小景比自己都大唉,可自己对小景的撒娇就是没办法。

“这几天你和青老板把我护的跟个宝贝似的,我闷死了都,你看青老板的那些个药早就把我的伤全都治好啦,现在我想出去……”夏景神秘的招招手示意浅浅靠近,浅浅听话的附耳,“喝酒!”

“出去?还喝酒?不行,喝酒我们‘青凤阁’也有啊,干嘛出去喝啊,不行,绝对不行!”这小景尽惹事儿,还记得有次和他去“酒泉”喝酒,他喝得那叫一个兴致高啊,结果一不留神醉了,然后酒品不好的开始闹啊,作为美人有个好处就是发酒疯了人家看着都舒坦,于是就看到那些酒客虎视眈眈的盯着小景瞧,还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吓得浅浅赶紧扶着小景就撤,他还嫌上次不够啊唉!

“浅浅,好么,好浅浅,浅浅!”夏景拉着浅浅的手摇着,“我好想喝‘酒泉’的百花酿哦!我保证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喝多了!好不好?”

“唔,败给你了!走吧!”浅浅啊浅浅你注定碰到小景就要陷落啊,“不过说好了,就喝几杯啊!”

“浅浅最好了!”夏景开心的嘟着嘴在浅浅的脸上香了一口。

浅浅看着笑得这样灿烂的小景在自己身边,真好,小景如果可以,我真想你永永远远不要再见到那个只会伤你让你哭泣的人。

如愿以偿喝到百花酿的夏景,不出所料的醉了,且醉得可谓是不省人事,浅浅是在“酒泉”老板娘的协助下才得扶着夏景两人“全身而退”。浅浅哭无泪的在心里朝天上神明发誓:各路神仙呀,我浅浅向你们起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受小景的诱惑带他出来喝酒了!如果我违誓,就叫我,嗯,就叫我这辈子得不到最爱的东西!

浅浅啊,你这誓约发的可真叫一个大了!

多不容易啊浅浅,扶着说着醉话的夏景要慢慢走回“青凤阁”。

“姐姐,小景好想念你,姐姐,为什么白大哥要这样对我,姐姐你叫他爱上我好不好!我看着白大哥想你其实我不怪他,但是我会小小的嫉妒!这样是不是会很丑陋?白大哥,求你求你不要折磨小景,求你、求你,好不好?浅浅救救我,浅浅,我要死了浅浅!”

浅浅听着这些话,眼泪慢慢溢出了眼眶:“说我傻,小景,你才是痴人啊!”

从“青凤阁”的秘密后道回到了后花园,扶着酒醉的人儿准备回厢房。唉,幸好青老板弄了这么一条只有阁内人才知道的道儿,要不让这样的夏景堂而皇之的从前门进,那些个色狼估计要把他啃干净了。

刚刚走到夏景的厢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争论着什么。浅浅用手轻轻捂住夏景还在说什么的小嘴,自己屏住呼吸开始偷听。

“白堂秋,你不要太过分!上次你把小景儿伤成那样我们还没找你算账,这次你居然想把小景儿带回白府?告诉你除非你打死我青凤,否则,休想!”怒气冲冲的男声是青老板的。

“青老板,我是愿意出钱赎他的,我好声和你商量,你动这么大火干嘛!”白堂秋四平八稳的说。

“出钱赎?你当我只认识钱吗?你当小景对你的感情是什么?白堂秋你、你,过分!”青凤气急了只会说“过分”二字了。

白堂秋无所谓的笑笑:“衡志,让你相好的平静点,看看他发这么大火!”

一个低沉的嗓音带着宠溺的调子安抚着青凤:“凤儿,你为了别人发火,我是既心疼又吃醋啊!”浅浅认出了这个男声,他就是青老板的相好,是姓张没错!据说是朝廷的大官呢!

“你滚,你也是什么好鸟!成天和这白堂秋混在一起,一丘之貉你们是!”

“你看堂秋,我家凤儿连我都骂了!唉,我为了朋友得罪了老婆啊我,凤儿今天你不会不让我上你的床啊!”

“去死,去死,现在这种时刻你再说什么啊!”青凤娇叱道,语气明显软了下去,“不过小景儿虽是我‘青凤阁’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意愿,你要等小景儿回来自己问他!”青凤只好搪塞白堂秋。

“他的意愿?哼,他会同意的!”白堂秋不满的冷声说道。

“他不会同意的,小景他不会!”浅浅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推开门,大声吼道。

“浅浅?”青凤明显一愣,另外两个人也惊了一下。

“回来了?还醉了?正好,我直接带走。”很快镇定下来的白堂秋伸手准备从浅浅怀里接过夏景。

“不准碰小景,不准!你只会伤害他,你只会折磨他!我不允许你带他走!”站在白堂秋面前略显单薄的浅浅依旧挺直着腰背护着怀里已然睡着了的夏景。

“你不准?好笑的很啊,如果我没记错你叫浅浅吧!你自己还是‘百日草’的头牌吧,指不定哪天你自己会被某个有钱的人赎了去,就凭你也能保护的了他!”白堂秋不留情面的讽刺浅浅。

浅浅被白堂秋的话吓得呆在原地:是啊,自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小景?我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真的等到那一天,我怎么护的了小景,我的小景依旧会被白堂秋这恶人欺负!

“白堂秋,你欺负浅浅?你欺人太甚,在我‘青凤阁’作威作福的!”青凤看着嚣张的白堂秋恨得牙痒痒。

“青老板,你最好记得我是谁,要是你忘了,你家衡志会再告诉你一遍!”说完夺过夏景,说了句告辞转身走人。

浅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丢了魂一般喃喃自语:小景,怎么办,怎么办,浅浅护不了你,怎么办啊,小景,怎么办?

张衡志看到这样一幕,叹了口气:“凤儿,若堂秋有一天伤的那夏景自己愿意离开他,我定会帮他离开堂秋的,决不食言,现在你好好劝劝这孩子吧!让他想通了最好!哎,这白堂秋开罪不起啊!我先回府了,明天来找你吧!”说完拉起青凤的手柔柔一吻,便离开了。

青凤走到浅浅身边,将浅浅搂到怀里,低下头安抚着:“浅浅,命不由人啊,浅浅先忘了小景儿吧,那是他的宿命啊!他爱上的偏偏就是白堂秋那样一个人!你听到了,衡志说若有日小景儿愿意离开白堂秋,他会帮他的,浅浅相信衡志吧!”青凤也没办法,自己只是小小“青凤楼”的老板,根本无力与白堂秋抗衡,而浅浅只是个头牌,连自己都不属于他自己的,他们都无法保护小景儿的周全啊!幸好,自己碰上的是懂自己、怜自己、爱自己的衡志,幸好!

此刻的浅浅依旧绝望悲观,想着上午还在自己怀里巧笑倩兮的小景,以后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而自己很可能有一天也会被人赎走,浅浅再也无法忍受,崩溃的哭起来:“命啊,命啊!小景,这是命啊!”

张衡志骑着马追上白堂秋的马车,拦下。

“堂秋,不要伤他太深!”张衡志只说了这一句,毕竟夏景比他的凤儿还惨,至少他爱着凤儿,而这白堂秋呢?唉!他今日这句话权当是为白堂秋积德了,“堂秋,否则有朝一日你终会后悔啊!”

“白某谢过张将军关心,你我虽为挚友,但白某私事也请衡志不必多问,告辞了!”吩咐马夫驾车朝着白府急速驶去。

“唉,堂秋,你……”张衡志看着远去的马车,无语摇头,拍了拍爱马朝着自己的将军府赶去。

自己这几日忙于先帝的大殓,新帝的登基,没有空去找他,他倒清闲快活,跑去喝酒,还不要脸的靠在那浅浅的怀里,这张与小慈极为相似的脸只能是自己的,即使想死,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白堂秋这几天真的很忙,他的心思一直都在宫里,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天,明日又要进宫了。

他白家的祖先曾在江朝开国皇帝打天下之时,在财力方面倾囊相助,并且祖先为救开国皇帝的命,死在了敌人的箭下,因此他白家世代蒙受皇室庇佑,并且均在财力方面支持历代皇帝,加之先帝对自己极为信任,如今局势不稳,小皇帝的哥哥叔叔不会让小皇帝安稳的,他和张衡志、晁予夏二人要竭力辅佐小皇帝,直到小皇帝成熟。

出宫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青凤阁”将这小贱人赎回府,他要将他困在自己府里,因为这副身体只能是自己享有!爱他?不。自己对他只有yu望,自己爱得永远只是小慈!永远!这个贱人只是长得像小慈罢了,小慈不会像他那样在自己的挺起上的扭腰,小慈是最纯净的仙女!即便小慈在“青凤阁”也是唯一一个只为客人展现茶艺的特例,那些客人将小慈奉若神圣,从不敢亵渎!而这个妖精,这个不知耻的妖精却让每个男人都只想和他做那种龌龊的事,贱货!

想到这里,白堂秋某个地方不自觉地抬起了头。

“少爷,您回来啦!”老管家安伯候在白府的门口迎接白堂秋。

“是啊,安伯,您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站在门口了,风大小心身体。”白堂秋抱着夏景走下马车,对于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白堂秋很尊敬。

“这位就是夏慈姑娘的弟弟?像、真像!比院子里的那些个都像!”安伯感叹道。

“安伯,以后不要拿小慈和夏景比!”白堂秋认真的对安伯嘱咐道。

“嘿嘿,”安伯笑笑表示记得啦,其实根本没往心里记,啊,少爷带回了这位夏景少爷,以后少爷肯定会高兴起来的。

“少爷,您嘱咐在院子里准备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白堂秋的小厮白贵儿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谁都别跟过来。”白堂秋对一众仆人丫鬟吩咐道,急急朝后院走去。

“嘭”,把夏景朝床上一摔,睡得沉的夏景因为后背传来的疼痛不满的哼了一声,却没有醒来。

“贱人,睡得够死。”白堂秋倒了小杯凉水朝着夏景的脸上泼去,“醒来伺候我!”

夏景正值口渴之际,觉得有水滴在自己脸上就伸出丁香小舌起水珠。

白堂秋下腹一紧:“你个妖精,想喝水?”寻着夏景的唇吻了下去,夏景碰到白堂秋的唾液以为水来了便饥渴的吸起来。

“你就连喝醉酒都不忘勾人嘛!”白堂秋误会了夏景,气愤的撕开夏景的衣物,推倒夏景,托住他的腰,抵着就想直接进入,无奈没有完全清醒的夏景异常紧致干涩,根本无法闯入,白堂秋看着越涨越大的下体,心急火燎。

突然,他想到了曾经买回来的一个男孩儿为勾引自己从一个异地商人手里买来的药。据说那种药酒醉的人闻了之后会不自觉的想与人交合,那男孩子以前就睡在这个房里,药自己留下来了,今天正好用上。

白堂秋啊白堂秋,唉,想不到有一天你自己也会屈服于肉体上的渴望作出这种用药的事!一转念,哼,分明就是这妖精的错!是这贱人太会勾人!

找出药,放在夏景的鼻尖,让夏景吸入,约莫一刻钟,夏景的白皙身躯开始渐渐泛出粉红色,嘴巴好像说着“好难受”,身体开始像离开水的鱼一般,扭动起来。

白堂秋放下药瓶,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褪去,伏在夏景的身体上,开始亲吻。

热的难受的夏景感到有冰凉的物体靠近,一下子就攀附了上去,叹了口气:“真舒服!”

因为闻过了药,夏景开始妩媚的摇起了腰,不满足于白堂秋的亲吻。

“想要?”白堂秋坏心的看着夏景渴望被人抚摸的玉茎,用手弹了一下,“上次被绑似乎对这的阳物毫无影响啊!依旧这么有精神。”白堂秋一把捏住了夏景的玉茎,瞬间,射出淡乳色的汁液。

“哼,这么快!现在该让我舒服了!”手指摸到夏景的,刚碰到,就发现好像在自动分泌汁,“药果然好,都这么湿了。”白堂秋惊讶于那药的功力。

夏景,醉酒加之媚药,精神彻底焕散,只想欢爱,感觉有异物靠近,就开始张着求欢。

“满足你这的下贱的身体。”白堂秋托起夏景的臀,将自己的巨物慢慢塞了进去,很好,从未有过的顺利,里面很湿、很热,内壁紧紧吸着自己的巨哒,包裹的自己很爽。

白堂秋开始插起来,夏景的内壁感觉到巨大的摩擦后,开始分泌更多肠液,似乎欢迎白堂秋的坚挺进入到里面。

粗硬在自己的体内剧烈的抽动,夏景舒服的叫起来:“啊,好棒……好……棒……啊啊……还要……要!”

屋子里充满了粘湿而yin秽的声音。

白堂秋在夏景内的一点死命顶弄,就看见夏景迷乱的摇着头,后面的小嘴像有生命般开始呼吸,一张一合,白堂秋知道那是小妖精的敏感点了。

看着小妖精舒服的用双腿夹紧自己的腰,白堂秋突然恶劣的停止了,看看夏景有何反应。想不到,不受思维控制的夏景遵循生理的本能,自己开始上下摇晃着在白堂秋的上寻求快感。

“下贱的可以了!”白堂秋就着肉刃还在夏景的姿势,把夏景转身朝后,像野兽交配的姿势一般压倒在身下狠狠地。

“啊……啊……好深……啊……嗯……嗯……呃……”夏景下意识的配合着挺起翘臀,渴求着更多。

“啪、啪、啪”白堂秋一边拍打着夏景柔嫩的屁股,一边像是要搅烂夏景肠子般抽动着阳物。

“滋滋”的靡撞击声在房间里回荡。

夏景被抽打着屁股,一股酥麻的感觉在身上蔓延开去,加之的刺激,夏景着射出比上一次还要多的,下身的床单湿透……

白堂秋滚烫的浊液一股股地注入到了夏景的最深处,低吼一声,就压在了夏景的身上达到了高潮。

夹杂着汗水的味道在房间里扑散开,床上疲惫的两人,身下沾着浊色液体的床单,无一不在诉说刚刚这里进行了一场怎么激烈的交娴……

外面敲过卯时,白堂秋辗转醒来,转过头看到了睡在身后的夏景。

“每次掉转头都希望,左手边的是小慈,可是自从小慈走后,整整两年来,转过身,都是这家伙。”第一次,白堂秋如此心平气和的仔细看夏景,“这家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瘦的异常,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吃得。还有,怎么像成天没睡饱似的,黑眼圈……”不自觉地伸出手,碰碰夏景淡淡的黑眼圈,突然,停下来:不行,我这是在干什么?带着怜惜去碰这个贱人?白堂秋,你清醒点,不能对这个贱人有任何想法,记住,你永远只能爱小慈,所有其他人都无法代替!

“来人,备热水!”白堂秋忽而觉得身上黏腻的紧,想好好清洗一番精神点去宫中见皇上。一转念,昨天自己好像让他们都不要跟来的,嘲笑了自己的健忘,准备先回自己的房里。

谁曾想外面竟有人答复:“少爷,您想沐浴么?我让秋儿给您准备!”

白堂秋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安……安伯!”推门出屋,果然,安伯嘿嘿的守在门外朝着白堂秋笑。

“不是让你们别跟过来嘛?”对着安伯白堂秋实在没脾气。

“哦,我是刚刚路过才听到少爷您吩咐!”安伯语气诚恳。

白堂秋狐疑的看了安伯一眼。

“少爷这边请,秋儿估计备好水了!再不去会冷掉的。”安伯关切的对白堂秋说道。

白堂秋刚想走,想起了什么:“安伯,里面的小景你就不用管了。”白堂秋的本意是:那个家伙就让他自生自灭,不必理他。

在外面其实熬夜偷听的安伯却理解成:少爷真疼爱夏景少爷啊,怕我们打扰夏景少爷休息,少爷你放心,除非夏景少爷吩咐,否则老奴绝不进去,呵呵!不过这些话只是安伯心里想的,并没有说出来。

两个时辰弹指而过,屋内夏景动了动眼皮,悠悠醒来。

睁开眼睛,夏景想坐起来。

“呀,为什么浑身如此酸痛?”夏景无力的又摊回床上,回想起昨天的事,和浅浅喝酒来着,然后好像浅浅扶自己回“青凤阁”的,再然后呢?再然后?记忆空白了!夏景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对,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浅浅呢?不会是浅浅带自己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吧?

想到浅浅,夏景又放心了:浅浅想必就在附近,他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

“浅浅,浅浅,你在外面么?”

安伯听到里面的呼声,赶忙跑了进去:“夏景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夏景还没回过神呢,就看见一个老伯伯“嗖”的一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啊啊啊!!!”

“啊啊啊!!!”

同样的大叫响彻后院。

“夏景少爷,老奴先告退,您、您先披上衣服。”

“老伯您先出去,我、我先披上衣服。”两人又齐齐说道。

安伯赶紧转身走,夏景也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把衣服歪歪扭扭的就披上了身。

“您可以进来了。”

安伯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个俏生生的丫头。

“嘿嘿,夏景少爷,刚刚老奴没吓着您吧!”安伯很是不好意思。

“没有,老伯,是夏景不好!”夏景真诚的道歉。

“好啦好啦,安伯您啊蹲了一夜墙角,秋儿劝您啊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夏景少爷您呢累了一宿,奴婢备点热水给你净身哦!”名唤秋儿的丫头就是白堂秋府上最伶俐同时也是最受宠的丫鬟,她先是眯着眼笑话了安伯,随后看着夏景脖颈上的吻痕,又戏谑了夏景。

“秋儿你就不要嘲讽安伯啦!还有,我要守着夏景少爷!”安伯有点委屈的看着秋儿。

秋儿调皮的拉拉安伯的白胡须:“好好,您守着,我啊先去备水!”

夏景黑线的看着这一老一少:秋儿的感觉好像絮诗那个鬼机灵,这个安伯嘛,还真是老顽童一个哦!

秋儿的办事效率可谓很高,不一会热腾腾的水就放在了沐浴用的桶了,很细心的里面还放了香香的花瓣。

但夏景却迟迟未动。要是两个人如此期待的看着你,试问你脱得下衣服吗?

“那个,劳烦回避一下。”夏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秋儿明白的点点头:“嗯,安伯您出去吧。”

安伯不情愿的低头出去,他实在是很喜欢这个夏景少爷,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像极夏慈小姐,还因为这孩子身上似乎有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感觉。

只剩下秋儿跟夏景了。

“夏景少爷,您可以沐浴了。”

“秋儿姑娘,我实在……可否请姑娘先出去?”夏景从来没有在女人面钱脱过衣服,他接触的从来都是男人,如今秋儿站在他面前,夏景不禁红了脸。

秋儿看出来夏景的窘态嘻嘻一笑:“那,我先出去了。”

“秋儿你也出来了!”安伯惊讶的看着秋儿。

“是啊,夏景少爷很害羞呢!”

“得叫一个男孩儿进去帮夏景少爷一把,你不知道我们家少爷昨天有多疼爱夏景少爷,现在夏景少爷肯定很累。”安伯啊,想不到您一把年纪还如此,额,八卦。

“这样啊,院子里那么多吃闲饭的家伙,少爷平时从来不碰他们,今儿个他们当中的一个要派上用处了,随便叫个进去帮帮夏景少爷吧!”

于是乎,屋内出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目间与夏景很相像。

少年很乖巧的帮夏景退去衣服,夏景泡在水里时,少年就帮夏景捏捏肩什么的,不见他说一句话。

“你多大啦?”夏景用最温柔似水的声音问道。

后面的少年安静。

“你嗯,叫什么名字?”夏景依旧温柔似水。

依旧安静。

我这么招人嫌么?白堂秋讨厌我,就连他府里的人都讨厌我?

一气之下,夏景口不择言:“你是哑巴吗?”

身后的人很明显的顿了一下,但只是帮夏景搓着头发,并没有作出回答。

夏景发现不对劲了,转过身一看,只见少年的眼里噙着泪水,夏景一下子就慌了。

“你真的?”知道自己伤害到别人的夏景再也不说一句话,乖乖的让少年给自己擦身子,然后乖乖的让他给自己穿衣服。

少年完成了任务之后,朝着夏景鞠了一躬,就要朝外走。

夏景拉住他的手:“我真的很抱歉!”少年静静笑笑,摇摇头,抽出自己的手摸摸夏景的头发,示意他:没事的,不要放在心上。

好像姐姐哦,这样静静微笑,这样摸着自己头发的少年感觉就像姐姐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笑笑,你好了没啊?让你帮夏景少爷洗个澡,怎么洗了那么久?”秋儿在外面憋不住了。

笑笑朝夏景挥挥手,跑了出去。

“笑笑,原来叫笑笑啊!”夏景喃喃自语。

“是啊,他叫笑笑,后院里还有一群呢,什么苦苦、闹闹的!”秋儿不知何时与安伯一起进来了,轻描淡写的接话。

“夏景少爷,您别听秋儿她乱说,后院里的孩子们哪有什么苦苦、闹闹的啊!秋儿小孩子尽瞎说!后院里的都是些叫白白啊、吃吃啊、饭饭啊!”安伯认真的说。

“佰佰?痴痴?泛泛?好奇怪的名字!”

秋儿露出“我很了解”的表情,和安伯两人“啪”的在空中一击掌,随即两个人哈哈大笑。

“是啊夏景少爷,就是白吃饭嘛!”安伯笑呵呵的解释道,其实安伯并不是讨厌后院里的那群人,他只是不喜欢他们罢了。

看着这样的安伯有四个字浮现在夏景的脑海中:为老不尊。四个字一闪而过之后,夏景自己也责怪自己啊,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长辈呢唉!

秋儿笑盈盈地看着夏景:“夏景少爷,您饿不饿啊?给您准备点吃的吧!”

夏景其实更新知道现在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现在倒是是什么情况!就准备摇摇头,说自己不饿的,谁知道自己的肚子很配合的在秋儿问完之后,“咕咕”响的好生厉害。

“那就有劳秋儿姑娘了!”夏景礼貌道谢。

秋儿点点头:“那夏景少爷您稍等片刻,一会就好了!”

夏景刚想跟安伯说句话,只见秋儿端着盘子,真的只是一会啊,就回来了!

“虾仁粥,蟹黄包,希望夏景少爷喜欢,您请慢用!”

夏景左手拿勺、右手筷子,冲着食物就去,想想有点不妥:“安伯、秋儿,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

“不啦夏景少爷,我们啊刚刚在等您的时候已经吃过了,呵呵,现在看着您吃就好!”安伯捻着自己的白胡子说道。

夏景实在饿得顾不了那么多了,用优雅的姿势、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掉食物,掩着嘴悄悄打了个饱嗝,好,结束。

抬头看看秋儿和安伯,只见两人眼中禽泪看着夏景,夏景心中顿时毛毛的,莫非自己遇着绑匪了?他们发现自己只是个调教师并没有钱,所以就想把自己弄死?不想他做饿死鬼,所以才准备食物?那浅浅呢?浅浅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满腹疑问的夏景咳了咳嗓子,没等开口呢,安伯倒是说话了:“夏景少爷啊,您来了就好了啊,唉,您不知道,我们少爷自打夏慈小姐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您来了就好了,您是夏慈小姐的弟弟,长得又与夏慈小姐一模一样,有您在,少爷以后肯定会很开心的!”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夏景少爷,虽然后院里有六个人,可是少爷从来没碰过他们,少爷就只碰了您呢,是吧,安伯,昨晚上……”秋儿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呢,安伯就捂住她的嘴巴。

夏景听到现在算是明白了,如果没错自己现在应该是在白堂秋的府里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听着秋儿说什么“他只碰了您”加上自己一早上起来时浑身的酸痛,的粘稠,夏景就明白自己肯定和白堂秋欢爱过了,但是自己那时正处在酒醉状态,怎么会和他那样子的呢?夏景越想越糊涂,但是有一点他却很肯定……

是的,夏景很肯定的一点就是:他要走,他要离开白府,他要回到“青凤阁”,他要和浅浅待在一起,他是爱白堂秋,可他现在很怕他,他只想离开白府。

“夏景少爷,这个我们不能擅作主张让您回去啊,毕竟您是少爷带回来的客人啊!您要等少爷回来自己亲自跟他说才有用。”安伯采用缓兵之计,嘿嘿,夏景少爷到时候少爷回来了更是不会放您走得哦!

秋儿也跟着连连点头。

“这样啊,那白大哥人呢?我要找他跟他说。”

“少爷进宫去了,估计要五天之后才能回来的。”秋儿如是说道。

“进宫?白大哥他是朝廷要员吗?他不是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吗?”夏景至今不知道白堂秋的真实身份。

安伯一下子雀跃起来:“这个详细情况我来给您讲。”兴致勃勃的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夏景的面前,找到江湖说书人的状态开始娓娓道来。

秋儿则是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像一个合格的听众般,听着已经烂熟于心的故事……

他们讲得津津有味,白堂秋在宫里可是忙得很啊,皇太后(即馨妍皇后)封他做了帝师,如今白堂秋正在御书房给皇帝授课。

“不责人小过,不揭人隐私,不念人旧恶,皇上要牢记需‘以德服人’,正所谓‘德为事业之基’,身为君王要心存仁德。”

“嗯,谨记先生教导。”小皇帝听得很认真,“惟贤惟德,可以服人。”小皇帝又加了一句。

“是啊,陛下说的很好。”白堂秋赞许道。

“是父皇在世时教给我的。我要向父皇学习,做正直贤明的君王。”小皇帝高高昂起了头,与白堂秋在一起小皇帝从来都不会自称“朕”,兜“我”,以前叫白堂秋叔叔,现在母后规定必须尊称白堂秋为“先生”。

白堂秋看着充满斗志的陛下,感到很欣慰。

“那陛下,何谓仁?”

“己立而立人,己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这是孔子曾经说过的话,小皇帝记得很清楚。

“不错,但陛下要做到真正明白,而不是仅仅熟记啊!”只见小皇帝突然盯着窗外呆呆看着。

“怎么了陛下,可否告诉臣,您在想什么?”白堂秋站在小皇帝的身后,一起看着窗外。

“春天了,如果父皇还在,现在我们肯定是在打猎。先生,我又开始想父皇了。”小皇帝幽幽的说。

白堂秋仔细思考了一番,先帝归天已有数月,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是被悲伤的情绪笼罩,并且每个人都很忙碌,小皇帝更是如此。每年此时,先帝都会带着大家去打猎,自己应该去请示太后,看看是不是后天能让小皇帝去打猎。

“陛下,今天先到这,您先看看书,臣先行告退了。”白堂秋向小皇帝请示。

“今天辛苦先生了,先生慢走,小泉子,送送先生。”小皇帝嘱咐道。

“不必了,小泉子你留下来好好陪陪陛下吧!”说完白堂秋朝小皇帝行了个礼离开了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白堂秋径直朝前走去,随后右拐,那是太后“蓝馨殿”的所在。

“臣白堂秋求见太后娘娘。”白堂秋站在殿外。

太后的贴身女婢夏衣对白堂秋说道:“帝师,太后正在殿内的静室打坐,劳烦您稍等片刻,我一会帮您禀告。”

“不急不急。”白堂秋摆摆手。

夏衣朝白堂秋欠了欠身体进了殿内。

不过片刻夏衣又出来了:“帝师,太后请您进去。”

白堂秋随着夏衣进得殿内,来到侧殿,只见太后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正转动着一串佛珠。

“臣白堂秋,给太后娘娘请安。”刚要下跪,被太后制止了。

“帝师务须多礼,还请上座,来人,看茶。”

白堂秋依言坐在了太后的右手边,女婢将茶端上之后,白堂秋慢慢端起杯子,拂了拂杯盖,优雅的呷了一口。

太后轻转佛珠:“不知帝师来此有何事?”

白堂秋抬起头看着太后,突然发现原本雍容的太后好像自先帝驾崩后憔悴了许多:“臣来有两事,一是来探望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保重身体啊!”

太后一笑:“哀家自先帝走后,没有一日不挂念异常,若不是陛下还小,哀家怕是……”

“为了陛下太后万万不可多想啊!”白堂秋劝道。

“哀家只是说说,帝师不必担忧,不知帝师所说的第二件又是何事?”太后询问。

白堂秋将有关打猎的事说与太后听,太后微微思考了一下:“此事好是好,大家可以去散散心,尤其是陛下也可以趁机放松一下了,只是,”太后压低嗓音,“宫中目前人心叵测,恐有人抓住陛下这次出行不利于陛下啊!”

白堂秋点点头:“此事臣也想到了,请太后放心,有着张将军与其部下随行,还有众亲王,歹人下手怕是不易,另外臣会紧随陛下左右,定会保陛下周全。”

太后没有多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白堂秋看出了太后脸上的倦色,于是起身先告退了。

太后没有多留只是叮嘱夏衣送送白堂秋。

白堂秋拒绝了夏衣,一人前往小皇帝为自己准备的宫殿,想到先帝走后太后每日吃斋念佛,从不间断,又想到太后与先帝的深厚情谊,白堂秋感慨不已,小慈走后自己也是日夜难熬,不知自己死后,会不会也有人如此挂念自己,想到这里一个墨绿色的纤细身影浮现在脑海里,身影的主人尽是——夏景!

白堂秋很是害怕,自己居然会想到夏景?这个贱人肯定给自己下来什么咒,自己才会时不时想起他!白堂秋甩了甩头,将夏景的身影从脑海中驱走,打起精神朝自己栖身的宫殿走去。

夏景在白府,左等右等,等不到白堂秋,很是气馁。

秋儿与安伯怕夏景无聊,就提出要带他在白府里逛逛。于是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夏景逛完了偌大的白府,发现自己依旧很有精神,看看累得气喘吁吁的秋儿与几乎直不起老腰的安伯,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了肚子,本来打算让他们给我介绍一下那个院子里的据说吃白饭的人的,可他们这样子,于心不忍啊。

“秋儿你先扶安伯去休息吧,你们陪着我一天了,肯定很累,都去休息吧,我自己逛逛就好了!”

“哦,那小景哥哥,我和安伯先走了啊!”秋儿如临大赦。

“唉,安伯老咯,小景啊,那你就自己逛着玩玩儿啊,晚膳时让秋儿叫你啊!”安伯捋了捋胡须,和秋儿走了。

在夏景的一再坚持下,两人都改变了对夏景的称呼。

夏景百无聊赖的闲逛至后院,心里其实还是很想回“青凤阁”,好想浅浅啊!无奈白堂秋都没回府。

听到院内有叽叽喳喳的声响,夏景循声看去,只见院内有六个人,其中两个少女在对弈,一个少女端着杯子似乎在品茶,有两个少年在奏琴,还有一个少年在唱歌,夏景知道这些就是安伯、秋儿口中“白吃饭”的六人了。

夏景悄悄走近,发现大家都很认真,并没有人发现他,于是放下心来开始打量起六人:哦,对弈的两个人,一个人眉毛与姐姐很像,另一个人眼睛像姐姐;品茶的那个看着娴熟的品茗姿势,夏景断定她肯定茶艺了得,毕竟姐姐很擅长茶艺;唱歌的那个少年,夏景听着声音几乎以为是姐姐了;再看看奏琴的,有一个夏景认识,是笑笑,笑笑笑起来时神情与姐姐极为相像;剩下的一个夏景怎么看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地方与小慈姐姐像的,绕至后面定睛一瞧,原来这少年的身形与姐姐相似啊!

夏景叹了口气:白大哥,你煞费苦心,搜来一群与姐姐相像的孩子,你又是何苦?他们看起来都不过是十六七八的孩子,你未曾碰过他们,倒不如放他们走啊!你这样,白白耽误了这群孩子,又是何苦来哉?

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小慈姐姐的替代品,自己甚至比他们更为可怜,自己苦恋着白堂秋,却从未得到过回应,反而招来的是白堂秋精神与肉体上的折磨,想到此处,夏景不禁有种与这些孩子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走到笑笑的身后拍拍笑笑的肩:“笑笑,还记得我吗?”

众人因为夏景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这个外来人。

笑笑转身看看夏景,忽然笑起来,拉着夏景的手使劲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松开手后,开始比划着夏景看不懂的手势,朝着周围的朋友看看,又指指夏景。

唱歌的那个少年“哦”了一声:“笑笑说这个人是他早上认识的,笑笑还说,他是好人笑笑喜欢他。”

“呀,原来是笑笑的朋友啊,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咯。”另一个奏琴的少年热络的向夏景介绍自己,“我叫九九。”

唱歌的少年不甘落后:“我叫小哲。”

眉毛像姐姐的少女说:“我叫清儿。”

眼睛像姐姐的那一个大咧咧的说:“我叫仙仙,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夏景调皮的朝着几个人拱拱手:“吾乃夏景也,恐痴长几位,几位可唤一声‘景哥哥’。”

几个人看着夏景有趣的模样,都笑起来,那个品茶的少女至夏景来后一直都是羞涩的看着夏景,现在也是捂着嘴在偷偷笑。

夏景踱着步子走到她跟前,模仿风流公子,调笑道:“敢问小姐芳名啊?”

众人憋着笑,等着她回答,她并不知道是开玩笑,羞红了脸,声音小小的回答:“回公子,小女子名叫硕硕。”

大家再也憋不住都大笑起来,就连笑笑都张着嘴开心的乐了。

硕硕知道自己被耍了,有点不高兴的嘟着小嘴,夏景止住笑声:“硕硕妹妹不必多虑,我并无恶意的。”

硕硕看着夏景,点点头:“下次不许耍弄我了。”

夏景竭力保证:“绝对不会了。”

大家又都笑开了去。

夏景坐到古筝边,随意的拨动了几根弦,铮铮然如水般的声音散开在空中。

“景哥哥你会弹琴么?”九九问道。

夏景点头。

院中开始吹起微风,太阳慢慢西沉,夕阳的余晖下,众人托着腮,围坐在夏景的身边。

夏景的双手灵活的拨上琴弦,缓缓唱到:“握手河桥柳似金,蜂须轻惹百花心,惠风兰寄清琴。意满便同春水满,情深还似酒杯深,楚烟湘月两沉沉。”(此为薛昭蕴的《浣溪沙》,借来唱一下。)

尤其唱到“意满便同春水满,情深还似酒杯深”,夏景音调慢慢升高,让人听出用情之深。

大家听得都很入神,声止住好久,才在夏景故意的咳嗽声中清醒过来。

笑笑开心的环住夏景的脖子,伸出大拇指夸赞他。

仙仙他们几个则是鼓着掌:“景哥哥唱的真好听!”

夏景刚想自谦,就听到秋儿黄鹂般的声音在叫:“小景哥哥,小景哥哥,晚膳时间到啦!”

夏景应了一声,然后对硕硕他们说:“我一会就回院子,先去用膳啦!”说完便向外跑去。

和安伯他们坐在一块儿品尝着秋儿不错的手艺,原本很有心思和二人聊天的夏景突然加快吃饭的速度,不一会扒拉完饭,礼貌的对着安伯、秋儿说:“你们慢用,我有点困了,先回房歇息了可好?”

两人一听夏景累了,关照夏景好好休息,夏景说了声“知道了”,便赶回后院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笑笑他们六个人守在夏景的屋子外面,看见夏景过来了,很高兴的就围了过去。

夏景打开门,将六个人先让进去,自己才进去关上门。

大家坐在桌边,便开始聊天,笑笑紧挨着夏景,歪着头听他们说。

不知是谁提到了白堂秋的名字,于是大家便开始聊白堂秋。

“少爷,从未碰过我们,他只是偶尔来后院,有时看着我们发呆,有时让我们弹琴、唱歌,有时只是过来让硕硕泡茶给他喝。”仙仙说道。

“是啊,少爷总是很儒雅的微笑,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九九接过话来。

听着大家的谈论,夏景想象着众人口中的白堂秋,想象着曾经面对着姐姐时的白堂秋,笑了:“是啊,虽然他总是皱着眉头害怕伤着她,但那时候的他是最体贴、最温柔的男子。”可惜了,可惜那样的他,我从来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回想,用手在空中一遍遍刻画他的样子,每次他见到我,我唯一能留住他的就只有我的身体,我有多久没有和他认认真真的说过话了?我有多久没有和他只是单纯的喝过酒了?我有多久没有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听他叫我小景?有多久了呵?今年一过,差不多就快三在了吧!姐姐走后,自己和他的关系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夏景想到这些,再无兴趣听他们谈论了,伏在桌子上,不发一言。

大家以为他累了,体贴的停止了交谈,静悄悄的退出屋子,帮夏景细心地关上了门。

夏景难受的想:为什么,所以其他的人可以对我这么好,浅浅也罢,安伯、秋儿也罢,就连刚认识的笑笑他们,都是这般喜欢自己,唯独白堂秋,从来白堂秋对自己除了望外,就是无止境的伤害!

“真的吗?先生,母后真的同意我们明天去打猎了?”小皇帝雀跃起来,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后,又平复了下来。

白堂秋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小皇帝,心道:果然还只是孩子啊。

“陛下,有关狩猎,四季各有不同的称谓,您可否一一道出?”白堂秋抓住一切考问的机会。

“《左传》中有记录:”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所说无误,陛下,有关明天的狩猎,同行的人员您心中可想好?”

“先生,还照着父皇在世时那般吧!”

“是,陛下!”

翌日早晨,一群人随着小皇帝浩浩荡荡的朝着“兰度”围场出发,这群人中与小皇帝并骑的是白堂秋、张衡志,紧随其后的是小皇帝的叔伯兄弟们,在皇亲国戚的后面是由张衡志的得力副将许灞、许桥俩兄弟领着的若干侍卫,毕竟这次出行皇帝的安危必须到得到充分的保障。

小皇帝穿着黄袍,挎着箭,足下蹬着白色的千里马“逐风”,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着实俊朗,虽只是少年天子,但眉宇间一派冷静,先帝的风范已在这个少年君主的身上体现出来。

忽然小皇帝抽出一枝箭,拉弓、上弦,准确的射中了远处的一头鹿。

白堂秋真心称赞小皇帝:“厉害。”

小皇帝命太监前去取了猎物后,回头对着白堂秋一笑:“以前经常随父王打猎的。”

忽然小皇帝紧盯着前方,眼睛一眨不眨:“先生,前方有一头白虎,您可看见?”

白堂秋顺着小皇帝的目光看去,果然那白虎正扑住自己前面的一只野兔。

“微臣已看见了,那白虎正想捕食吧!”

“先生可愿与我比试一番,看谁先射中那虎!”小皇帝提议。

“这?”白堂秋仍在思考时,小皇帝已骑着马将众人抛下,朝着林子深处的猎物靠近,白堂秋摇摇头:“少年的玩性啊!”随着小皇帝也驱马前进。

突然从小皇帝的左方射来一枝箭,很明显目标是小皇帝,白堂秋第一念头是小皇帝决不能出事,他飞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小皇帝的左侧,箭不留情的射入了白堂秋的左胸,身后的众人纷纷火速驰马,看到小皇帝煞白了脸坐在马上托着白堂秋扭头大叫:“还愣着干嘛你们!立刻回宫!回宫!”

“先生,你万万不能有事啊!你不能再抛下吴寂了啊!你若因此离去,吴寂将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张衡志尽管也十分担心白堂秋的情况,但这次对方的刺杀是针对小皇帝的,他必须在林子里好好搜搜。

“真是该死。”张衡志恨自己没用,居然让人有机会对小皇帝下手。

“将军不必太过自责,此次幸好帝师即时相救,而帝师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会保佑帝师平安的!”许灞安慰张衡志。

“将军,明明之前我们已对周边进行了检查,并没有可疑啊,为何?”许桥很是不解。

“嗯!”张衡志也在思考。

“将军,在林子里捡到一块玉佩!”突然手下的侍卫禀告道。

张衡志接过一看,大惊失色,这玉佩居然是自己与白堂秋二人的好友——丞相晁予夏的!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小皇帝嘶吼道。

片刻薛太医颤巍巍的赶了过来,一看白堂秋的箭伤,立刻对太医院随行的小太监福喜吩咐道:“羊踯躅9克,荣莉花根3克,当归30克,菖蒲0。9克,用水煎成一碗,随后有用。”小太监急忙跑去煎药。

薛太医打开药箱,拿出药,先帮白堂秋止住血。

少顷,小太监端着药汤进来了。

薛太医强行给昏睡的白堂秋灌下大半碗,等了一会,提了口气将插在白堂秋体内的箭拔了出来。

仔细看看箭头,薛太医皱了一下眉,小皇帝一惊:“薛太医,这箭怎么了?”

“箭头上抹了毒啊!不过陛下不必担心,臣自有办法。”转头对福喜说,“用蓼蓝实四两,白花藤四两,取野葛生者同切,以水七升,酒一升,煮取半升。”

药煎好端来时,薛太医让人小心翼翼的将昏睡的白堂秋稍稍抬起一点,然后对着白堂秋的嘴一点点将药灌了进去。

“刚刚这味药是去除那箭残留在帝师体内的毒,现在你去,将干蓝倒成末,等帝师醒时喂他吃下。”薛太医关照道,福喜点点头就下去准备了。

“薛太医这样就行了?”小皇帝很是忧虑。

“帝师福大命大啊,那箭刺偏了,没有刺中心脏,否则今日即便菩萨在世也不能救得帝师的性命啊!不过现在帝师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即可,陛下您大可放心了。”薛太医如实对陛下说。

“如此今日辛苦薛太医了,帝师无碍朕就放心了。”

“嗯,臣再开一味养伤补身的药,每日三餐后喂帝师喝下,直到完全愈合为止。臣几日后会再来帮帝师查看”薛太医对小皇帝说道,转而嘱咐福喜,“你留在此处好好照料帝师。”

福喜点点头:“请陛下和大人放心,小的会照看好帝师。”

“那陛下,臣就先行告退了。”薛太医向小皇帝请示。

“嗯,薛太医辛苦了,回去好生歇息。”

薛太医刚走没多久,白堂秋就醒了:“陛下,您没事吧!”白堂秋声音中透着无力。

“哎,先生,您躺好了,好好休息吧!我没事。”小皇帝赶紧让白堂秋躺好,“如果今天不是先生帮我挡下那箭,我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小皇帝抓住白堂秋的手感激道。

“保护您是我应尽的职责啊!”

“帝师,请服药。”福喜端着磨好的药粉,站在白堂秋的面前准备喂白堂秋吃。

“福喜,药给朕,朕亲自喂先生吃。”

“陛下,这……”福喜犹豫着。

“先生是为旧朕才受的伤,朕理应喂先生吃药,你先下去吧,朕有事再叫你。”小皇帝执意的夺过福喜手中的碗。

福喜只好先行退下。

“先生,这个薛太医说吃下去之后,先生会好的很快的。”小皇帝给白堂秋喂药。

白堂秋吓得连连摆手:“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先生,于公您是我的老师,于私您与我情同叔侄,晚辈喂长辈吃药这有何不可?而且今日您是为救我才受的伤啊!”小皇帝似乎泫然泣。

“那就劳烦陛下了。”白堂秋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有接受陛下的好意。

药吃完后,白堂秋突然想起来:“陛下,围场的明显就是刺杀啊,您是否已着手调查?”

“此事我会力查到底,您安心休养吧。”小皇帝宽慰白堂秋。

白堂秋实在挡不住困意,点点头便又睡去。

白府内。

“秋儿,我这右眼皮跳得厉害,你说会不会是少爷出了什么事啦?”安伯惴惴不安。

“安伯,我右眼皮也在剧烈跳动唉,按说少爷在皇宫里,不应该出什么事儿吧,不过真有点担心啊!”秋儿搓着手,心里也很没底,“咦?景哥哥呢?该不会是?”

“没错,是的,你想的是完全正确的,小景他啊在后院跟着那群人玩儿呢!”安伯下意识的捋捋胡须。

“安伯、秋儿!”小夏景没精打采的晃了过来。

“小景啊,你不是在后院的吗?怎么过来啦!”安伯拍拍凳子示意夏景坐在自己身边。

“唉,本来是和九九他们唱曲儿来着,结果琴弦居然断了,我这右眼皮一大早去跳得厉害哎,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景搭着个脑袋诉说。

只见秋儿、安伯用同命相连的眼神看着自己,夏景明白了估计他俩也是如此。

就这样三个人唉声叹气的在心里担心着同一个人。

白堂秋睡下后,小皇帝才离开。

张衡志早已等候在御书房里。

“陛下,这是在围场里搜到的一枚玉佩。”张衡志将玉佩递交给小皇帝,自己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皇帝接过来,看了玉佩一眼,玉佩的正面赫然刻着“晁予夏”三个字,小皇帝一拍桌子:“先将晁予夏收入天牢,朕倒要好好问问他,他的东西怎会出现在围场里!”

“是,臣这就去办。”尽管晁予夏是自己的好友,但此事重大,张衡志半点不敢马虎。

张衡志走后,小皇帝翻来覆去的观察着这块玉佩,此事甚为蹊跷啊!小皇帝将玉佩举起对着光看了看,无意间他看到了自己十分熟悉的图标……

“来人,去请廉亲王来,就说朕在天牢内等他。”小皇帝吩咐下去。

“遵旨。”

“你们几个随朕前去天牢一趟。”

“是。”

带着几个人小皇帝去了天牢。

“参见陛下。”小皇帝刚一进去就跪了一地。

“都平身吧!”

坐在狱卒放置好的椅子上,小皇帝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张衡志。

“晁宰相,你可知朕在围场遇刺一事?”小皇帝就像聊天般与晁予夏交谈。

“臣也是从张将军口中得知的,陛下您无碍吧!”晁予夏关切的询问。

“朕无事,倒是连累了帝师啊!”

“白堂秋受伤了?陛下,现在他怎么样了?碍不碍事儿啊?”情急的晁予夏站起身手紧紧抓住铁栏,他与张衡志、白堂秋二人是好兄弟,如今好友受伤,他实在担心。

“薛太医已诊治过,现前情况已稳定,你倒是真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啊,晁宰相,你来告诉朕,你的玉佩是怎么跑到朕的围场内的?按理说文臣今日都应在家中吧,你今早在哪?”小皇帝依旧笑眯眯的。

“予夏,当着陛下的面,说实话!”张衡志很怕好友说假话受罚。

“此事,此事,恕予夏实难开口。”晁予夏跪在小皇帝面前,很是为难。

“这有何难以开口?莫非,今日刺杀乃是你所为?”小皇帝稍有愠色。

“陛下,臣的忠心天地可鉴。”晁予夏凛然道。

“忠心?忠心的话,这玉佩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围场?”小皇帝厉声指责。

“陛下,晁予夏对您是忠心的,此事必定另有隐情。”张衡志也跪下替好友说情。

“哼,另有隐情?朕又怎知这隐情与宰相有无关系?朕再问一次,今早你在哪里,这玉佩到底是如何进到围场里?”很难看出,如此威严的小皇帝是个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四岁的少年。

“恕臣不能说!”晁予夏坚定地摇头。

“好啊,真是好啊,来人,用这里的刑具帮我们的宰相好好回忆一下今早的事。”小皇帝轻描淡写的招来狱卒。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对晁大人用刑啊陛下,他区区一介文人怎受得了这个啊!予夏,你就对陛下说实话吧,予夏!”张衡志甚为心急。

“臣宁可挨打!”晁予夏是下定决心不说了。

“好的很啊,你们不用客气,我们的晁宰相可是条真汉子啊!不用力是对晁大人的侮辱啊!”

“遵旨!晁大人得罪了。”狱卒说完,将晁予夏吊起来,鞭子狠狠朝着他招呼过去。

一下、一下、一下……

晁予夏被打的几乎晕厥,依旧没有开口说半句话,连疼痛的闷哼声都没有发出。

小皇帝泰然自若的看着。张衡志则是紧握拳头,看着自己的好友被打,张衡志心里很是难受。

“陛下,廉亲王到。”外面禀报声传来,一个儒雅青年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青年刚想下跪,小皇帝一伸手拦住了。

“四哥,你我兄弟何必多礼,在这里见四哥实非朕所愿,待这人开口,我们立即离开此地,还请四哥见谅。”小皇帝一派诚恳。

“皇上晁大人已经晕过去了。”狱卒禀告。

“如此,用水泼醒继续严刑拷问。”小皇帝下令。

狱卒领旨,泼水——拷打。

张衡志不愿再看友人被伤,转过头。

倒是后来之人犹如受刑之人是自己一般:“皇上可否命人先停下来,臣见不得血迹,皇上可否陪臣出去一下?”

小皇帝看看自己的四哥:“先停下来吧,廉亲王见不得血,朕先陪着出去,回来再审。”说完亲密的拉着廉亲王出了天牢,到了僻静之处。

“皇上,恳求您先放了晁宰相,臣知道皇上想弄清楚为何玉佩会出现在围场,您先放了晁宰相,事情的始末由臣告诉您可好?”廉亲王低声下气的请求道。

“四哥聪明人,朕怎会不答应四哥的要求呢?”小皇帝算是答应了廉亲王。

两人又进到牢内。

小皇帝命人将晁予夏放下来,叮嘱派人先将晁予夏送回宰相府。

廉亲王急急走上前,靠在晁予夏的耳边说了句话,也不管再度昏厥的晁予夏有没有听到,就跟着小皇帝走了。

张衡志没有跟出去,今天他的好友一位挨了箭,一位挨了鞭,唉,只有先将眼前的这个送回家,明日再好好看看另一位了。

不过,廉亲王刚刚说的那句话予夏没听到,倒是被自己听去了,他说“予夏,让你受苦了”,语气极为不舍,仿佛是对情人的低喃。这予夏和廉亲王怎么又扯上关系啦!唉,事情真是复杂了。

小皇帝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廉亲王吴昭已经回府邸了,说是回府,其实,小皇帝知道他肯定是去看望晁予夏了。

吴昭的话犹在耳畔:陛下,臣有事瞒您,臣实在是该死。其实那块玉佩是惩给予夏的,昨日我们相见,他将玉佩落下了,我带在身上原本想今日还给他,谁承想今日陪同狩猎,颠簸中玉佩丢失在林子里了,臣本想在林子中寻找,未曾想尽有人想刺杀陛下,臣未能及时护主,望陛下见谅。

吴昭还说明了自己与晁予夏的关系,其实俩人是情人,早在吴昭迎娶晁予夏的表妹做王妃时,他们就已经相爱,虽然认识在先,但毕竟吴昭已为人夫,晁予夏想着两个人只要能偶尔见面就已经足够,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而使自己的表妹受到吴昭的冷落,并且为了吴昭和自己的表妹,予夏一直不愿他人知道他们的亲密关系。今日在牢里,予夏也是要保护吴昭,才抵死不愿说出实情。

小皇帝知道那块玉佩是吴昭送给晁予夏的,因为那玉佩是父皇赐给自己儿子的礼物,他们几个都有,父皇还说这玉佩将来是要送给他们每个人的心爱之人,想不到自己的四哥居然将他给了晁予夏,更想不到晁予夏宁可被打死也要保护四哥,而四哥提及晁予夏时的语气与眼神则是小皇帝从未见过的怜惜与疼爱。

“实在想不透,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他们俩真的好奇怪。”小皇帝对于感情之事很是不解,不过既然刺杀之事与四哥无关,那会是谁呢?想到父皇宾天前在自己手掌心划下的四条竖线,小皇帝顿时一愣,难道是他!如果真是他,自己要想办法试探了。

枕着心事,小皇帝不安的睡去。

次日,小皇帝守着白堂秋亲自给其喂药。

“陛下,臣想回自己府里养伤,还望陛下能允许。”白堂秋恳求小皇帝,身上的伤使得白堂秋说话的语气变得很是无力。

“先生这是为何?”小皇帝怎么也想不透,难道白府会比宫里的照顾更好?

“陛下,在熟悉的环境下对臣身体的愈合更为有益啊!希望陛下能答应臣的请求。”

“先生,昨日母后来探望先生时还关照要好好照顾先生的,今天您就提出要回白府,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呢?”小皇帝矛盾着。

“陛下您可以派福喜跟着臣回府。”

小皇帝看着白堂秋心意不改的样子,只好同意让他回白府,并且让福喜好好照顾白堂秋。

白堂秋走后,小皇帝传令让薛太医几日后直接去白府为白堂秋做检查。毕竟白堂秋是为自己挡下那箭的,一定要保证白堂秋的身体痊愈。

表面上小皇帝对此次刺杀表现的已不大在意,其实暗中已经计划着要试探那人了。

白堂秋躺在马车里昏昏睡,身上的伤让他浑身上下提不起丝毫力气。马车走得很是稳当,半分颠簸的感觉都没有,若不是福喜叫自己,可能自己还不知已到白府。

白府的一众家丁将自己抬进屋时,候在一旁的秋儿和安伯很紧张的围过去。

两人在听到福喜讲清白堂秋为何受伤,当时伤的有多严重时,秋儿吓得花容失色,安伯吓得脸比胡子还白。

“少爷,现在您伤口还疼得厉害不?”秋儿都快哭了。

“还好,多亏薛太医医术高明啊!”白堂秋安慰二人。

安伯朝天上拜拜:“老爷、夫人啊,一定是你们在冥冥之中保护了少爷啊!老爷、夫人啊,你们还要保护少爷快点好起来啊!”说完抹了把泪。

白堂秋虚弱的笑笑:“安伯,您不要那么紧张了,对了,夏景呢?”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夏景白堂秋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一定是想看见他那张与小慈相似的脸吧!白堂秋这样跟自己解释。

“哦,估计在后院玩儿呢,他还不知道少爷回来了,我这就去叫啊!”秋儿立刻起身前往后院。

“他倒挺自在的,玩儿?哼。”自己伤成这样,小贱人还那么逍遥自在?亏他以前总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要是真的爱,为何没在第一时间看到他出现?

安伯怕自家少爷误会夏景,赶紧解释:“昨天我们三人右眼猛跳,总觉得少爷吧好像会出事儿,小景他啊整整担心了一天,我啊还听见小景念念叨叨着说‘姐姐,您在天有灵,要保佑白大哥平平安安的’。”

安伯刚模仿完,就听见秋儿在叫:“小景哥哥您慢些跑,少爷现在没事儿了。”

话音刚落只见夏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站定后,关切的看着床上的白堂秋,想靠过去,又不敢走近,就这么一直看着白堂秋发呆,天知道自己在听到秋儿说白堂秋被毒箭刺伤时,被吓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他多么希望受伤的是自己啊!原来即使白堂秋再怎么伤害他,自己对白堂秋的怨也终会被爱打败。

白堂秋看着急切跑进来的夏景,看着他关心却又畏惧的眼神,顿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众人识趣的全部退下,福喜不知情认为自己要寸步不离的守着白堂秋,被秋儿来拖带拽的弄了出去。

“那个,咳咳,你过来。”白堂秋由于身体原因,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严厉可怖。

夏景乖乖走过去:“你……”怯怯的说出这一个字,夏景终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白堂秋一惊,不自觉地抬起手想帮夏景擦掉泪水,想想自己不该对夏景心软的,自己又不喜欢他,愣是将抬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

硬起声音:“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看到我没死你是不是很不满意?不满意到哭出来,我告诉你,这几天你必须亲自照顾我,我把你赎回来不是让你来享福的,知道吗?”说的急了白堂秋一下子咳起了。

夏景止住眼泪倒了杯水:“你有伤,慢点说。”

白堂秋很大爷的享受夏景喂自己喝水,喝完水再次躺好,趾高气昂的又吩咐道:“现在起,就在我旁边伺候着,听到了吗?”

“嗯,我哪也不去,就守在这。”夏景帮白堂秋掖好被角,坐到桌旁托着腮看着白堂秋入睡。

福喜、秋儿、安伯,包括大大小小的家仆,全都被闲置了,他们所有人的事全都被夏景一个人干完了。

“夏景,给我换药了。”

夏景跑过去小心翼翼帮白堂秋换药。

“夏景,我有点饿了。”

夏景跑去熬莲子粥,端过来之后一口口吹冷了喂白堂秋吃。

“夏景,你没听福喜说饭后要喝药吗?还不去熬药?”

夏景凳子还没坐热,又起身去煎药。

每当大家看不下去想要帮帮夏景时,白堂秋总会一记眼刀扔过去,吓得大家不敢靠近夏景。

几日后薛太医过来帮白堂秋检查。

看着伤口恢复的状况,不禁说道:“帝师伤口愈合的极好,必是受到了很好的照料。”然后狠狠夸奖了福喜。

福喜脸一红:“薛太医,这些日子都是夏景少爷在照顾帝师,并不是小人。”

正巧夏景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薛太医凑过去一看:“这位夏公子药熬得很好啊,时间把握的很准。”

夏景不好意思的笑笑,喂着白堂秋喝药时,这薛太医又开了个玩笑:“夏公子啊,要不等帝师痊愈之后你来太医院吧,我收你为徒,说不定啊,你青出于蓝胜于蓝还能成为一代神医呢!”

还没等夏景开口呢,白堂秋先说话了:“薛太医,若不急,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如何?”

薛太医这才想起来,今儿晚上该自己当值,于是向白堂秋告辞:“帝师客气了,今晚有事,改日叨唠。”提着药箱便走了,福喜跟着送了出去。

“夏景,你靠过来。”白堂秋招招手。

夏景没有多想低下头靠过去,白堂秋一下子捏住了夏景越发尖细的下巴:“不要以为你照顾我,我就会喜欢你,也不要以为自己会煎个药就真想跟那老头回太医院!”

夏景不明白白堂秋在发什么火:“你先松开好不好,这样捏的我很疼,我还要帮你去熬粥,你先松开。”

白堂秋不满的捏的更紧:“他们谁都不知道,你除了照顾我很贴心以外,”白堂秋将嘴巴贴到夏景的耳边,压低嗓子说,“你这身子服侍我,也服侍的很好。”说完伸出舌头顺着夏景的耳廓到耳垂,探出手,朝夏景的股间轻轻一戳,“记住除非我腻了,否则除了我的身边你哪也去不了。”

白堂秋的举动使得本就敏感的夏景溢出低吟声,转念想到自己压在了白堂秋的伤口处,夏景顿时弹开:“白大哥,小、小心伤口。”

“如果我没听出,你刚刚好像发出了舒服的声吧,你这的身体经不起触碰啊!这段时间没碰你,一定有个地方很想被喂饱吧!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折磨你。”白堂秋故意刺激夏景。

“白大哥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尽管知道自己在白堂秋眼里就是那么不堪,可听着他这样说自己,夏景心里还是会难过。

看着夏景失落的单薄背景消失在门口,注意到夏景眼中的落寞,白堂秋顿觉心里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薛老头开玩笑要带夏景走,自己就很不舒服,不受控制的就要去伤害夏景。

很没形象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白堂秋彷徨的自言自语:“小慈,你能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薛太医那毒没解得清?是不是我又生别的病了?为什么看到他失落、难受,我也会感觉——心疼?”

“少爷,你想都别想啊,沐浴!!开玩笑,您伤口虽然愈合了,不过仍然不能沾水的!”秋儿叉着腰说的义正言辞。

安伯站在边上演示着赞同的表情。

白堂秋向来拿他俩无可奈何,兜了半天了:自己很长时间没碰水了,身上不舒服。可秋儿和安伯死活不让!白堂秋痛苦的扶着额头,叹气!

“吱呀”的推门声打破了这僵局,三个人同时抬头看来人。

秋儿、安伯同时面露微笑:“小景啊(小景哥哥)!”

白堂秋都没察觉自己在夏景进门时,原本紧拧的眉一下子舒展了开来。

看见夏景亲昵的与秋儿、安伯打招呼,白堂秋徒然冷下脸来:“秋儿、安伯,你们要知道我才是你们的少爷!夏景只是我从‘百日草’赎回来服侍我的!以后要记得,不准和他这低贱之人如此亲密!”

夏景听到这话的,刹那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少爷!您怎么能这样说小景呢?”安伯对白堂秋的话很生气,少爷这么儒雅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说别人!而且说得还是小景!

“小景哥哥,你千万别把少爷说的话当真啊!少爷他、他肯定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心情不好,才会这样说的。”秋儿急切的安慰着夏景。

“够了,你们都出去!我想休息!”白堂秋语气中带着怒火。

安伯被忽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少爷弄得很是错愕,拉着秋儿和夏景就准备出去。

“夏景留下!”冷冷的语调。

秋儿被白堂秋的语气一惊,牵着夏景袖子的手松开了,担心的看了看夏景,和安伯走出屋子。

看到门重新被关上,白堂秋这才又坐起身来:“夏景,你倒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把我府里的人给收服了?我猜猜,收服他们靠的是你这张脸吧!夏景,我明白的告诉你,不要以为他们是真的喜欢你,他们是因为我爱小慈的缘故,又知道你是小慈的弟弟,才会如此关心你!要不然你以为你谁?”

夏景眼中盛着泪,拼命摇头:“不是,我是我,我不是小慈姐姐的替身,我不是!”

“替身?你也配?你只是伺候我、替我暖床的工具而已!你一直都爱着我,一直都如此听我的话,若我不好好利用你,对得起你的苦心吗?”白堂秋想着夏景和别人要好的画面越发生气。

“白堂秋!若真是如此,我求你放我走,放我回‘百日草’!你何苦扣着我,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求你放我走,我求你了白大哥!”夏景瘦弱的身躯因为哭泣抖的很厉害。

“回‘百日草’让你再次和那浅浅勾搭?你对那浅浅还真是上心啊!你记住夏景,除非我扔掉你、不要你了,否则你就算是死也要在我身边死!还有,不知道那浅浅有没有尝试过跟猎犬做那种事哦!若再让我听见你要走,你看我会怎么折磨那浅浅!”白堂秋浑身散发出戾气。

“白堂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夏景惊恐的颤抖。

白堂秋阴冷一笑:“夏景,现在不要讨论这些,出去弄些水来让我净身。我要一个新木桶,记得木桶自己抬,水要亲自烧,要是敢让谁帮你,我定会剁了那人的手,要是水温我不满意,我可是会惩罚你的。”

夏景正真感到了绝望,也许从此以后自己再也回不了“百日草”了,再也看不到浅浅了,再也听不到浅浅为自己唱曲儿了!自己只能在白堂秋身边,毫无希望的度过余下的年年岁岁。

夏景吃力的抬着木桶,众人看不过去想去帮他一把,夏景想到白堂秋的话,一咬牙狠狠推开所有想帮助他的人。

气喘吁吁的将桶抬放至白堂秋的屋内,想到还烧着的水,夏景不敢停歇地立刻离开。

白堂秋斜躺在床上,看着夏景忙活,心里居然很开心:这家伙在为自己忙活!很好,他只要围着自己就行了!

一切弄妥当之后,夏景这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进屋伺候白堂秋沐浴。

帮白堂秋慢慢退去身上的衣物,夏景小心翼翼服侍着,生怕出什么差错受到惩罚。

白堂秋很不满意夏景只顾埋着头帮自己脱衣,却不看他:“夏景,你抬头啊,我会吃了你还是怎么了,低着个头装什么死!”说完,强迫的扯住夏景的发丝,逼着他抬起头。

夏景忍住疼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英俊的五官、挺拔健硕的身姿、修长结实的腿,这个自己一度深深迷恋的人,却可以对自己那么残酷。

夏景的思绪被白堂秋打断。

“过来,帮我搓洗。”

夏景的力道用得很到位,仔仔细细帮白堂秋擦遍全身,极为小心的避开胸前的伤口。白堂秋眯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夏景的服务。

水加到第三遍的时候,白堂秋终于开口:“行了,不用再加水了。”跨出木桶,张开手,让夏景帮自己拭尽身上的水珠。

当夏景要帮白堂秋穿衣时,白堂秋却拒绝了。他低头贴到夏景耳边:“你知道吗?整个沐浴的过程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告诉你,我最想做的就是压在你这的身体上尽情律动。”

夏景听到这里,双手抵住白堂秋欺上来的身体:“不要这样,你的伤口还没好。”白堂秋,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一次,我真的很累、很累。

白堂秋这一刻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他忘记了自己的伤口,也忘记夏景为照顾他多少日没有合眼。现在的他只想释放自受伤一直憋着的情yu。

“既然你这么关心我的伤口,那我就换个玩法如何?现在我给你主动权,你先将自己的衣服除去。”白堂秋大喇喇的赤着身体躺到了床上,“动作快点,记得么,若我对你不满意,可会迁怒到无辜的浅浅。”白堂秋威胁着。

浅浅!

不愿意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人受到伤害,夏景伸手解开自己的衣物……

白堂秋眼中的yu望随着夏景亵衣的退去而填满,他比谁都知道夏景那美丽的躯体能给人带来的是怎样灭顶的愉悦,他那妖娆的脸庞在交娴时是怎样的勾人,他在高潮时叫声是怎样的诱惑,思及此,白堂秋的下半身已然诚实的抬起了头。

尽力压制住体内的冲动,白堂秋哑着嗓子命令夏景:“作为调教师,你很清楚怎么做就可以不压到我的伤口对吧!”

夏景贝齿咬着下唇瓣,点点头,极不情愿的朝着白堂秋走去,曾经为了让他爱上自己,不择手段的用身体一次次的满足他,如今不再奢望爱情的自己是为了保住温柔的浅浅才去满足他,不同的心境使得夏景整个人被强烈的悲凉感所包围。

“首先,先来满足一下它吧!”白堂秋意有所指。

夏景凄凄一笑,乖巧的低下头,含住了白堂秋的粗大。

舌尖在铃口打转,双手不停地套弄,白堂秋感觉夏景的手与嘴巴将自己那宝贝勾的完全直立起来。

夏景停止套弄,开始伸出粉嫩的小舌了起来,偶尔还嗜咬,白堂秋发出舒服的叹息:“含进去吧,夏景,全都含进去。”

心里愈发感到冷,夏景动作就愈发热情,他将白堂秋的粗大直吞至咽喉,这样一遍遍,直到白堂秋在他嘴里完全释放,顿时嘴里充斥着檀腥味儿。

“不愧是头牌调教师,这张嘴巴很是不错!”

看到夏景想将嘴里的吐出,白堂秋忽然恶劣的说道:“吐下去,明白么!”

不敢违背白堂秋的意愿,夏景忍住恶心感将嘴中之物悉数吞下。

“现在呢?你该怎么做?”

夏景屈辱的跨坐在白堂秋的腹部,抬起臀部,没有经过润涩的根本无法接纳巨物,夏景只有将手指伸到处慢慢拓展。

死死咬住唇瓣,夏景无法想象自己在毫无爱意的情况下只为满足白堂秋做这一切,他只有闭着眼睛想着与浅浅一起度过的时光才能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白堂秋却不允许,他就是要夏景睁开眼睛看看:此刻的夏景是怎么的贱!

看着夏景用手指探弄着,白堂秋再也抑制不住了,他不管夏景能不能容纳巨物,他只想进入,只想感受那包裹着自己男根的温暖。

“夏景,扶着我的肩,快点!”白堂秋急不可耐的催促夏景。

待夏景依言将两手撑在他的肩处,白堂秋一下子就顶入到最深处,干涩的内部却让白堂秋的挺立感到异常舒服,他开始挺动要不上下动作起来。

“嘶……”被粗暴的撕裂,异物的动作使得夏景感受到的是与欢愉背道而驰的疼痛感,睁着空洞的眼睛,他清楚地感受到白堂秋的男根在穴内肆虐,他甚至能感受到布在白堂秋巨物上的青筋随着白堂秋的运动在他体内的跳动。他唯独体味不到的是丝毫的欢乐。

心很痛,身体很沉。

白堂秋完全被直冲大脑的舒适感包围,他不断地动作着,却没有注意到跨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是怎样的疲惫不堪……

觉得突然异常的湿润起来,白堂秋动的更加的频繁,终于伴随着低吼,白堂秋射在了夏景的穴内……

抱歉浅浅,我只能这样,保护你!

完成任务般夏景合上眼眸,就这么倒在了白堂秋的身上……

情事过后的白堂秋稍稍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再睁开眼睛后,发现身上的人儿好像没了生命般一动不动,白堂秋用手推推他:“妖精,莫要装死了,赶快起来。”

发现不对劲,白堂秋从夏景的退出,将他平放在床上,掐了掐人中,发现脆弱的人儿根本没反应,白堂秋惊慌的探了探夏景的鼻息:“该死,怎会如此微弱。”没来由的,第一次因为这个人感到如此无措。

帮夏景盖好被子,白堂秋随意披了衣服,走到门外让小厮去请大夫过来,自己则回到里屋,坐在床边守着夏景。

看着薄纸般毫无人气的夏景,白堂秋心开始发酸。几年了?是这个亦风雅亦妖媚的男子不离不弃的待在自己身旁,对自己的索取他从不拒绝,对自己的冷漠他痴心不悔,白堂秋,你何德何能?白堂秋,你是不是应该从梦里醒一醒了?夏慈不会再回来了,她永远留在了过去的年华春光里!那么,是不是你也应该看看,好好看看,是谁真真切切的在你身边?从如玉少年到风情万种的青年,他耗了多少时光在你身上?

白堂秋将夏景苍白的手轻轻捧到胸前:“小景,小景,不要有事好不好?”

半天都不见小厮领大夫过来,白堂秋心里着急,又不能在屋里大叫发火,他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起身,走到外屋,将头探到窗外叫着小厮的名字,可回廊里除了白堂秋的声音在回荡以外,再没有别的人声了,依稀中却有“啪啪”的声音回响。

白堂秋侧耳听去,原来外面落雨了啊!隔着长长的回廊,白堂秋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象,听这雨打在芭蕉上的声响,怕是,落的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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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您快着点儿啊!少爷等着呢!”小厮走在前面不时朝身后催促着。

“哎,小哥,你慢点走,这么大的雨,再加上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快的!”李大夫抱怨着。

“到了到了,就是这,李大夫您小心点跨进来,就是这了。少爷,李大夫来了。”小厮领着李大夫走了进来。

站在窗边等候的白堂秋,迎着李大夫走过去,恭敬地扶过李大夫:“您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李大夫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搭过手去帮夏景把脉,思忖了半天,李大夫让小厮端来笔墨纸砚:“给他开付方子,照着抓药吧,这些都是些养身的药,这年轻人啊身子太虚了,加之劳累过度,脉象很弱啊,喏,”将开好的方子递与小厮,“从明日起,每日一贴即可。”转而关照白堂秋,“这年轻人其实是心病更重,他会保持昏睡的状态直到他从梦境脱离,直到自己愿意主动醒来。但即使这样,药每天也必须强行灌下,否则他会因为过度虚弱而丢失性命。”

白堂秋关照小厮将李大夫送回府上,想想又说:“你传下去叫他们从明天起照着方子熬药,一会你也就不用再过来了。”

待李大夫二人走后,白堂秋复又做回床边,他仔细将夏景的手放回被子内,又边边角角的掖好被子,然后靠在夏景身边,巴巴的看着夏景的脸发起了呆。

虚虚渺渺的飘着雾气,白堂秋一个人在雾中摸索着,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远处隐隐约约浮着丝丝缕缕的琴音,透过雾气绕到了白堂秋的耳边,白堂秋听出来这是一首《雨霖铃》,缠绵的曲调,诉说的却不是相思、不是爱意,而是残忍的分离!

白堂秋加快脚步往前走,他要走出这片雾,他想看看,抚琴的人是谁。

一步踏下去,白堂秋“嘶”的一声又缩回脚,原来面前竟是一片不算浅的小河,焦急的左顾右盼,他想找到一只可以靠到对岸的船。

“哗哗”,撸在水中摇的声音渐渐近了,白堂秋想叫船家靠过来,可是怎么张嘴也说不出话,他只有拍手引起船家注意。

“吱呀吱呀”小舟有灵性的划到了白堂秋的身边,船家询问:“公子可是要渡河?”

总觉船家声音异常耳熟,但白堂秋一心只想渡河去,故而没有多想,在船家的招呼下就上了小舟。

船家慢摇着撸,小舟稳稳地像对岸游去。

熟悉感越发强烈,可白堂秋就是看不清船家的脸。到了对岸的时候,白堂秋一迈腿便上得岸去。

忽然间,有光束照破雾层,周围的景象逐渐显出本来的模样,原来对岸竟是一片开得芳菲的桃花,白堂秋看着这盎然春意,嘴角泛起了笑,想起什么似的,他回头去寻那船家。

船家已摇着船到了河心,看那一派风姿不是夏慈又是谁?原来,渡自己的人竟然是夏慈,自己却混账的没认出来!

他想冲进河里去追夏慈的小舟,夏慈却柔柔开口:“白大哥,何必留恋我这捧红颜枯骨?你看看你身后,那片林子里有你的今生与来世,好好抓住,好好珍惜!”

看着远去的小舟,那曾经自己深深眷恋的女子啊!

白堂秋心中涌起一阵惆怅。

他在河边又呆呆立了,释怀般叹了口气,义无反顾的朝着桃花深处走去……

就在他精疲力竭以为没有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竹屋,他看到了竹屋前桃花树下抚琴的人。

朝着弹琴之人走去,他尽量放慢脚步,怕惊动他人抚琴雅兴。

可那人仿似知道有人靠近般,抬头朝着白堂秋抿嘴一笑,这一笑倾进了白堂秋的心尖,这一笑让漫天的桃花瞬间失了颜色。

“小景。”白堂秋对着那笑颜盈盈的人儿叫道,他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叫在心里。

可是夏景却依旧听到了,他站起来,杳杳踏踏朝着白堂秋走去,白堂秋笑着张开手迎接夏景。

他,越走越近,每一步移动都扣在白堂秋的心上。

“小景,小景,”心中念着他的名字,白堂秋一把将他拉入怀中,闭上眼睛,将下巴搁在小景的发顶,心里的某一处开始柔软。

蓦地,阵阵桃花香沁入鼻端,且香气愈发浓烈,疑惑的睁开眼,白堂秋惊恐的发现,自己两臂间锁住的竟是一捧……

一身冷汗,白堂秋猛然吓醒,张开眼睛,看到身旁的人儿,清楚感受到身边的人儿,白堂秋这才放下心来。

他用脸摩挲着夏景凉凉的小脸,哝哝低语:“不是花瓣,还好不是花瓣!小景,我的小景,我帮你把脸捂热罢,我帮你帮心捂暖罢,我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你要慢慢醒过来呵,然后,永远待在我身边,可好?”

若天遂你愿,若他有朝一日醒来,白堂秋,你是不是定不负他?

安伯和秋儿一早就听到那小厮在药房咋呼:“东娘您快着点,少爷等着药呢。”

“唉,快了快了,这药像知道人急似的,反倒迟迟不好了。”东娘抹了抹额头析出的汗珠。

两人诧异:“小甲,少爷的伤口不是愈合了?怎么还需服药?”

小甲搓着手,看得出真的很急,他看看安伯,又看看小秋:“安伯、秋姐,这是给小景少爷熬的,李大夫说了要是照顾不好,可能小景少爷熬不过……”想着躺在少爷床上那个冰冷的像是没有了呼吸般的漂亮男子,小甲的声音开始哽咽。

秋儿不相信的急急摇头:“不会的,小甲,不许乱说,我的小景哥哥好得很的。”转而催促东娘,“您快着点啊!”

安伯看小甲的样子不像说谎,一下子心里也没了底:“秋儿你在这等着东娘煎药,我先去少爷房里看看!”没等秋儿回答就微驼着背走了。

老天爷受委屈似的,落着瓢泼的泪,安伯虽然举着油纸伞,仍不免被雨淋湿了衣服,他也顾不得许多,顶着风雨,三步并作两步走,绕过月牙门,穿过迂回的廊道,方才来到白堂秋的门前。安伯抬手轻叩青铜门环:“少爷,少爷?老奴可否进去。”

里面传来一声无力的应和,安伯按捺住不安,定定神,进得门内。

一看情况,立即呆在原地,天!到底怎么了这两人?

只见——少爷胡乱的搭了件衣服,脸上写着疲惫,焦虑的蹙着眉,死死盯住夏景的双眼却透着安伯从未见过的怜惜。被牢牢裹在少爷怀里的小景,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安静仿若瓷娃娃般。

“少爷,小景他……”

“安伯,外面还在落雨么?”安伯话未问完就被白堂秋打断了。

“是啊,很大的秋雨,芭蕉叶都被骤雨打残了!少爷,小景他到底是怎么了?”

像是没听到安伯的话,白堂秋自言自语:“一场秋雨一场凉,要再添些被褥才行,要不小景会冷的。”

安伯见此情形,心里摸索:小景怕是被少爷伤到了吧?

“药,药来了,药来了!!”秋儿浑身都湿透的闯了进来,从怀里小心翼翼的端出封在小罐子里的汤药,慢慢揭开,混着热气,药味瞬间散开。

秋儿拿了青花小碗,将汤药细细倒入,然后递过去给安伯。

“少爷,喂小景喝药吧。”安伯接过药准备去喂小景。

防备的看着他们,白堂秋强硬的夺过去:“我自己来便可。”勺了浅浅一匙药,放置嘴边吹了吹:“小景我们来喝药了。”然后将药吃进了自己嘴里,低头,舌尖抵开夏景的牙齿,用唇哺着。头一次不带yu念的口舌交缠,确实在喂药之时?白堂秋心中一阵悲伤。

安伯、秋儿无措的站在边上,不敢插手,既着急又担心。

过了一世般,白堂秋才帮夏景擦拭了唇边的药渍,把那已经空空的小碗送至秋儿手边,嘱咐道:“搬些新褥过来,天气转凉了,我不想小景冻着。”

“知道了少爷。”秋儿看着依旧动也不动睡在少爷怀里的她的小景哥哥,害怕的拭拭眼角边的泪水。

“你们退下去吧,我想和小景单独待着。”白堂秋低低吩咐。

点点头,两人无声退下。

“安伯,小景哥哥会醒嘛?”秋儿毕竟是小姑娘,在她心里谪仙样的夏景就是她的亲哥哥,她垂着泪问着安伯。

“会的,会的。”安伯安慰秋儿,也安慰自己。

少爷啊,你和小景有太多羁绊,你曾伤害过他吧?如今,你是看透自己的心了?若是如此,请在小景醒来后好好对他。

佛祖啊,老奴请求你,救救小景吧!

“少爷,您就吃一点吧,少……”小甲提着食盒一脸畏惧的从白堂秋房中退出,抬头看了眼紫檀木门前早已站着的一群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少爷依旧不肯用膳!”

门前的安伯、秋儿还有一排丫鬟、小厮的,人手一食盒,纷纷应和:“我们知道,少爷昨儿没进食,今儿仍然如此痴痴守着小景少爷,这样下去少爷身体会吃不消啊!”

大家一时都没了主意,却又都徘徊在白堂秋的门前不愿离去。

迂回的廊道里突然响起了震耳的笑声,惊动了彷徨的众人。

“你们?这一个个怎么都聚在你家少爷门前?”来人声音洪亮。

大家一瞧,此人着深红色长袍,一身武将的豪气,正是张衡志。

秋儿顿时面露喜色:“张将军您来啦!可算看到救星了。”随即小步挪到张衡志面前,踮起脚尖,靠近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笑容一敛,张衡志正色道:“这家伙,疯了!”他夺过秋儿的食盒,“我就不信了,你们都散去吧,我进去看看你们家少爷。”门也顾不得敲,一掌风推开门去。

众仆又在门外立了会,随即在安伯的招呼下都依依退下了。

“不是说了我们没有心思吃这些饭菜?下去!”白堂秋头也不抬的喝道。

“你倒本事,多日不见,老友也不识了?”张衡志将手中之物往桌上一搁,用力之大,使得描金食盒与红木桌撞击出巨大的“嘭”声。

这嗓音白堂秋听了十几年,怎会不识?他转过身冷脸道:“我的小景正睡着,休要惊吓他!你有这力气留在沙场之上岂不更好?”

“睡?秋儿那丫头告诉我了,夏景那是‘沉睡’吧!”张衡志走到白堂秋身后,将手搭在他肩上,哀哀一叹,“白兄,我早已说过,你那般待他,总有一天会后悔,谁能料这一天竟是来的这样快!”

“我愿用几世交缠,去抵欠他的债。”白堂秋抚着夏景已无血色的唇,兀自低语。

张衡志看不过友人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肚子闷气,拎起白堂秋的后领朝桌边拖去:“得罪了、得罪了。”

由于滴米未进,加之张衡志力大非比寻常人,白堂秋敌不过,只有遂友人的愿,坐到桌前。

“你这样子,不要说几世,再多几日不吃不喝,怕是要在你家小景前面去见阎罗王了!”打开三层食盒,将温热的饭菜端到桌面,推至白堂秋跟前,张衡志又接着说,“你三餐食好,养足精神才能好好守着你那小景,等他醒来,你慢慢赎那罪吧!”

白堂秋怔了怔,拿起象牙筷,朝着饭菜碰去,可能当真是饿极了,他倒也吃得快。

不一会,便吃完了大半的饭菜。

拿起软巾,白堂秋擦拭了一下嘴巴,语气这才有了力度:“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来一趟就是为了管管我家务事,说吧,此次来,您张将军是所为何事?”

张衡志不满了:“你这话!我是特地来看看养伤的好友,这也有错?”顿了一下,“你这伤好的倒甚快,可见有点武功底子还是好的!不过,咱晁宰相那文弱书生可没法好得快了!”

“予夏?予夏如何受的伤?”听到好友受伤,白堂秋不免担心。

“这事儿要从长计议,非我来此的目的啊!”张衡志摆摆手,端过桌上的水“咕嘟”一下子全部喝尽,又慢慢端起紫砂壶,添了半杯,这才接着说道,“叫你猜着了,我来确实有事!”

白堂秋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张衡志点点头,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沾着杯中的水在桌面上划了几道竖线。

“四?”白堂秋疑惑。

张衡志莫测一笑:“非也,是……”卖个关子,张衡志盯着白堂秋,“你再猜猜?”

白堂秋闭上眼睛,仔细寻思一番,方睁开眼睛:“是,1、3?13!!”

张衡志一抚掌:“正是!陛下告诉我,当日先帝在陛下手中划下此数字,并叮嘱‘提防提防’。”

白堂秋压低嗓子:“陛下受刺一案,莫不是与此数字有关?13、13……”不断回味着这个数字,“难不成,是他?”

“白兄啊,不愧是帝师,猜到了?”

“他不是一直在他那园子里养病吗?怎会?”白堂秋不解。

“所以陛下决定亲临他府邸,探个大概。”张衡志一挑眉。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刺杀就是一个饵?为的就是钓鱼上钩?若陛下一去,也许就正是入了他棋局?”白堂秋不安道。

“陛下天资聪颖,年虽少却充满帝王之气,不过,话说回来,陛下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人啊,这不,让我来向你讨个主意呢嘛!”

白堂秋微微扬起嘴角:“侄子去探望自己身体不适的叔叔,顺理成章的事,但这事儿的动静造的要越大越好,让文武百官都知道新帝有多心系自己久病的叔父。”

张衡志仔细掂量着白堂秋的话,接着双手上下一捶:“嗯,我会将你的话完整说与陛下听,哦,还有,你不必急着回宫去,陛下让你在府里安安心心养伤!这下,你有大把时间看护你的小景了。”说完,张衡志站起身,朝着白堂秋拱拱手,“那堂秋,我就先回宫去复命了,先行告辞,等改日有空,你我兄弟再好好小酌几杯!”

白堂秋关照道:“请陛下务必小心那十三爷啊!”

张衡志走到门口,听着白堂秋的话,又回过头去:“放心,我会带着人同去的,倒是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夏景!”说完,潇洒的一甩衣袖,携着风似的离开了。

白堂秋目送着好友拐出廊道后,这才重又回屋,关好门。

蹑着步子踱至床前,俯身在夏景额上印了一吻,将夏景轻轻抱起,靠在他耳边低语道:“小景,你看,天已放晴了,是不是个好兆头?我抱你去晒太阳可好?”

明知,昏睡的人儿不会回答,他却还希冀着哪刻能忽然听到怀里之人开口与他对话……

皇宫之内,御书房。

小皇帝正在房中不安的来回走着。

此时一个小太监来报说是张将军求见。

“宣张将军立刻来此见朕。”小皇帝语气略带焦急。

不多时,张衡志便匆忙赶到了御书房,见到小皇帝就准备下跪,被小皇帝挡住了。

“张将军务须多礼,快快将先生之言说与朕听。”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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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这样说的?”小皇帝听完张衡志的转述,问了一句。

“躇言皆是出自帝师之口。”张衡志毕恭毕敬的回答。

“嗯,朕知道该如何做了。今日有劳张将军了,你回府歇着吧!”

“是,陛下,那臣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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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年少的小皇帝坐在批阅奏折的椅子上,一脸期待:“十三叔,朕明儿就去看看您!您说,明日朕在殿上宣布要去探望您,众大臣会如何想?”

日暮月升,是谓一日末。

卯时月渐隐,是谓一日始。

随着老太监一声响彻大殿的“上朝”,众臣跪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小皇帝将探望十三叔之事说出来时,臣子们皆夸“陛下此举甚孝”。

小皇帝点点头,决定下午便去十三叔府上看望。

对于这个十三叔,小皇帝的记忆依旧停留在六年前,那是在迎接西域来访使节的晚宴上,十三叔舞了一段剑,就是那短短十几分钟,他那苍白病态到几近妖艳的十三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时自己太年幼,看着舞完剑,开始捧着心剧咳的十三叔,还笑话了,心说这人可真没用,大男人家家的,这么不堪。现在想来,他那么一咳,仿若那书中的西子般,娇弱泛怜。

这样一个人,居然窥觑着皇位?小皇帝对此依旧不大明白。

等那太监过来禀报说已到目的地,小皇帝这才打住了脑中那连篇的思绪,定定神,跨出龙撵。

在张衡志与其副将许灞、许桥的陪同下,进了十三爷的府邸,十三爷是小皇帝的第十三个叔叔,名叫吴肃,“十三爷”是众人对他的尊称。

十三爷的府邸与他的人一般,在苍白中透着清冷,却显得格外雅致。

没有富丽的金黄色,也没有堂皇的朱红色,有的是那乳白色的亭台楼榭,那浅绿色的廊道,廊道周遭流淌着透彻的溪水,柱子上没有金色的龙凤,却攀附着实实在在的藤萝。

这个宅子的每一处都透露出主人那凉薄、不与世争的性子。

的确认识十三爷的人都知道,他曾是当年皇子间最有才华的一位,可惜身体一直抱恙,注定与皇位无缘。但他却从未埋怨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安逸的、惬意的窝在这园子里,用那些个官员的话讲:你在他身上从来闻不到任何与权力相关的气息。

似乎他对那万人之上、天下之首的宝座未曾有过一丝谷欠望。

可是,能显现出来的,从来就不叫做谷欠望,而是一种名为假象的东西。

就好像,小皇帝阻止了十三爷府上家佣的通报,自己独自进到十三爷卧室时看到的情景般,是不是自己几日前刚审过的四哥与被怀疑作出刺杀行为的十三叔,二人亲密交谈的一幕也是一种假象?

小皇帝踏进门的刹那,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十三叔用虚弱的声音在询问廉亲王:“小四,那天的事你办的可不好,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

小皇帝心中冷笑:四哥啊,看来朕很快就又要宣你进宫了!嘴角边却噙着十三岁少年该有的一派纯真:“十三叔,侄儿来探望您了!”

正在交谈的两人,一个一脸惊慌失措,一个透着云淡风轻。

一个慌乱的起身:“陛下!臣给陛下请安。”

一个优雅开口:“微臣不知陛下要来府中,未能远迎,还望陛下赎罪!”说罢便要起身给小皇帝行礼。

小皇帝噘噘小嘴:“四哥,十三叔!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不必如此多礼啦!

廉亲王看着与上次天牢内截然不同的小皇帝,整个人都惊呆了,被小皇帝扶起后,更是感觉受宠若惊。

倒是十三爷,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像一个慈善的叔叔般,温柔的看着小皇帝:“陛下今儿怎么得空到微臣这府上的呀!是不是偷懒啦?”

小皇帝摇摇脑袋,走到十三爷的床铺边,牵过十三爷那瘦骨嶙峋的手贴到脸上:“没有啊,朕,只是,想念您而已。自登记以来,朕一直忙于朝事,未能尽孝道来探望您,朕心中一直惦念着!”在十三爷的掌心蹭蹭小脸,小皇帝略带歉意的说道。

十三爷淡淡一笑,抽出被小皇帝握着的手,在小皇帝的背上轻轻拍拍:“一晃,我们家的老幺都十三岁了,陛下啊,要好好做皇帝哟!要知道,人心叵测,没准那些个坏人就在偷觑皇位呢!”

小皇帝往十三爷怀里狠狠一扑,带着哭腔道:“朕会的,有劳十三叔心了,朕真惭愧,怎能让孱弱的您为朕担忧?”

因为小皇帝用力过猛,十三爷开始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一旁一直被晾着的廉亲王,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俩人意外的亲密举动,插不上话。

直到十三爷捂着心口剧咳,廉亲王这才回过神来,急急跑过去,帮着十三爷倒了杯茶:“十三叔,来,喝下这参茶!”

小皇帝害怕的帮十三爷扶着胸口:“十三叔,朕一时粗心,忘了十三叔身体虚弱,十三叔,是朕鲁莽了!您,骂朕吧!”

十三爷喝了茶,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能微喘的开口说话:“陛下乃一国之君,微臣怎能随便骂您呢!再说,我们家老幺毕竟是孩子嘛,难免犯错啊!”

廉亲王也再一旁帮腔:“陛下,您无需自责,那是无心之过罢了!”

“嗯,可,在朕心里过错是不分有心无心的!朕总觉心里有愧于十三叔。啊,对了,朕为您寻来了几味药材,都是些补身子的良药。”

说完小皇帝一拍手,外面立刻走进来一位小太监,手里还捧着一个巨大的紫檀木盒子。

小太监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在得到小皇帝同意之后,方才打开盒子。

盒子总共分四层,小太监指着里面的中药材开始为十三爷介绍道:“十三爷,这第一层是墨地,有健脾理气、止咳平喘等功效;第二层是东莨菪,有镇痛的作用;第三层是鱼香根,有行气止痛、温肝散寒、调气之功效;第四层是粘鱼须,主要功效为祛风活血,通络止痛,解毒消肿。”介绍完之后,在小皇帝的允许之下,小太监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小皇帝笑盈盈地将盒子又盖了起来:“这些希望能对十三叔您有帮助。”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天色已晚,朕还要回宫批阅奏折,今日就先告辞了。”

“嗯,万事以国家社稷为重啊!如此,那臣就不留陛下用膳了。”

十三爷要起身送送小皇帝,被小皇帝拒绝了:“您休息着吧!朕下次再来探望您。”又转而对廉亲王说,“四哥,朕回宫了,你也要早点回!”最后三个字,小皇帝说得意味深长。

小皇帝走后没多久,廉亲王亦告辞回府了。偌大的房间里,只留十三爷一人。

他盯着那紫檀木盒子怔怔然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墨地、东莨菪、鱼香根、粘鱼须。好一个莫、动、谷欠、念!!”(注:此谷欠非彼谷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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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回宫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御书房,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宫中的后花园。

小皇帝走到湖心的亭子内,对着坐在石凳上的白色背影说道:“你给的四味药果然极有趣,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局棋的第一步,朕赢了?”

白衣人伸出手,轻轻一挥,只见一支菊花已捏在手心:“你答应我的没忘吧!”

小皇帝微微一怔,笑得灿烂:“你放心,只要你帮朕,朕保证最后他是你的。”顿了一下,小皇帝绞了绞衣服,“真不知道,感情之事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发了疯似的追!你这样,四哥也这样。”

白衣人将花放到鼻下嗅了嗅,转过身,神般俊逸的脸上霎时堆起笑,他走到小皇帝身边,摸摸他的头发:“总有一天,这其中滋味你也会甘之如饴。他,想要权力,而我,只想要他。”

“朕只想要保住先帝交给朕的江山!”小皇帝握紧拳头。

“嗯,年纪虽小,帝王气倒挺足。呵呵,我很久没回来了,先去转转。”说完,白衣人身形一动,人已经走出去很远。

小皇帝瞠目结舌,一抚掌:“这功夫,张将军怕是至今都难以望其项背吧!”

白衣人耳力极佳,在远处遥遥答道:“他是我徒弟嘛!我的‘高度’是他无法逾越的呀!哈哈,今天我就要去看看我那傻徒儿。”足下微发力,朝远处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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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

“什么?你们将军不在府中?那这小子死哪去啦?真是,不知为师回来了吗?”白衣人气愤的一甩衣袖。

“您息怒!将军前往帝师府上探病去了!”老管家被白衣人的怒气镇的只敢小声说话。

“探病?白堂秋那小子不是壮如牛吗?怎么会病?我要去瞧瞧好戏了!”话刚说完,脚下生风般走了。

老管家张张嘴,叹了口气:“急脾气啊!恐怕要让您失望了,病的那位是帝师府上的夏少爷啊!”

心切的白衣人显然没听见老管家的话,一个人径自往前走,嘴里还絮叨着:“倒是要看看这白堂秋怎么了!哈哈,真好玩!这小子不是以前就号称‘百病莫侵’嘛!”

得力于一身好轻功,白衣人尽管一直处于赶路状态,但却丝毫累的现象都没有,来至白府后,直接提气、一跃,飞进了府中。

直走、左拐、右绕,期间踩坏了人家府里的一棵树,踏烂了一片菊花,你要是看到这种场面,你会知道,他,绝对是故意这么做的!唉!

白衣人对府邸的熟悉程度,仿佛这里就是自家一般。很快他便寻到了白堂秋所住之处。想着白堂秋肯定病的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张衡志守在床边无奈的看着病中的友人!这情景实在好笑啊!

脸上顿露狡黠笑容。二话没说,他慢慢抬起手掌,对着门一触,“轰”的一声响,门猛然打开。

很可惜,屋内的景象令白衣人着实失望了。床上躺着的不是白堂秋,而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面无血色的漂亮男子。张衡志转身惊讶的看着自己,而白堂秋失魂的握住床上之人的手,似乎对他来说其它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床上的那人才是他的全部。

张衡志首先镇定了下来,颤抖着指着白衣人:“你,你,师傅,你不是在西域吗?你,怎么,回来了?”咽了口吐沫,心想:完了,这位老大专门以整我为乐趣,我的苦难日子即将来临了。

白衣人大爷的抖抖身体:“嘿嘿,乖徒儿,有没有想师傅呀!还有,原来不是白堂秋生病啊,害得我激动了很久!这小子真的很没礼貌,看到长辈也不打招呼。”往红木椅子上一坐,翘着腿摇晃起来。

张衡志讨好的走过去,帮白衣人添了一杯水:“师傅,上好的铁观音,您请慢品!真是的,堂秋太失礼了,我去帮您教训他啊!”

白衣人点点头,端起杯子细细酌起来。

“堂秋,亓官良师傅回来了,还不去拍拍马屁?你家小景有救了。”张衡志靠在白堂秋边上耳语。

白堂秋脸上渐渐有了表情,皱着的眉逐渐散开:“小景,小景,我定会求亓官良师傅救醒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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